墨滄瀾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搞不懂鶴雪衣對他的不滿,究竟是從何而來,他似乎除了鋒芒畢露,也不曾開罪過鶴雪衣。
直到後來,墨滄瀾被騙去紫澤仙陸,滿身重傷地回來,被人丟到歸元神宗,他才有些明白鶴雪衣當年其實並非厭惡他,而是偏偏想要救他。
可惜,他那時候著實年少輕狂,涉世未深,乳臭未乾,看不懂鶴雪衣的好心,偏偏給當成了驢肝肺。
墨滄瀾真心實意地說道:「鶴長老、青長老,當年是我不懂遮掩鋒芒,誤會了二位,如今便在這裡,給二位告罪一聲。」
鶴雪衣冷眸動了動,哼了一聲,道:「孺子可教,看來你還沒蠢到頭。」
墨雲澤一臉懵逼,這他娘的是什麼人,居然在他大哥面前這麼竄,他大哥卻還恭敬對待。
一定是高手沒差了。
墨雲澤本就崇敬歸元神宗的長老,如今看著這兩位的眼神,越發恭敬了。
青墨便笑了笑,擺擺手道:「墨少主浴火重生,如今心性自然與往日不同,想來這峰主之位,也是有資格再坐一坐了。」
墨滄瀾卻是有些不大明白,便徑直問道:「近百年前,我修為尚比如今高出數倍,二位也覺得我不合適,如今我不過是個玄階四重的小修,放入歸元神宗,能超過我的修士,不勝枚舉,二位反倒是覺得,我又合適了?這其中,又是什麼道理?」
青墨道:「百年之前,你雖修為驚人,比之我也差不了多少,但畢竟經歷太少,許多事情並非紙上談兵,你又稜角分明,認為世人世事非黑即白,無法權衡利益關係,說到底,便是出世不夠圓滑。」
頓了頓,青墨嘆息一聲,悠悠道:「你修為雖高,但一山更比一山高,別說是高處不勝寒的仙陸,縱然是歸元神宗,能壓過你的人兩隻手也數不過來,你初來乍到,根基不穩,卻又急於表現,自然得罪了不少人,你又素來不屑於與別的峰門結盟,背景不足,想也知道會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說,是個蠢貨。」
鶴雪衣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冷哼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道:「我在凡塵俗世教書的時候,也算是桃李滿天下,我教出來的狀元郎,不下十人。我每次都告訴他們,若是被點入京城做官,便要夾緊尾巴做人,能低調則低調,能不當出頭鳥便縮在巢穴之中絕不露頭。縱然被外放,也是好事,先打磨三五年的心性,待到再回來的時候,便就能危中求穩,前途無量。」
聽到此處,墨滄瀾雖然有些難以言喻的顏面無光,可他們所言,皆是命中要害,沒有一個字是廢話——
當然,若是鶴雪衣能委婉一些,給他留些面子,當然更好。
不過,這也都不重要了。
墨滄瀾又道了謝。
青墨口吻很是溫和,道:「如今,你有了百年心性磨礪,又經歷了這麼多,想來能夠適應峰主之位了,再者,你如今修為雖然不高,但短短四年之間,能達到如此程度,也是驚世駭俗,未來可期。」
簡言之,就是修為可以提高,青墨對此毫無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