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無雙背負的東西太多,這其中,有屬於道統的,有屬於皇朝的,有屬於家族的,也有屬於他自己的,這些重擔如同一座又一座的高山,重重壓在他的肩頭,叫他至死都無法喘息。
還是當墨滄瀾最好。
他僅僅是北漠白雪境的少主罷了,有一個跳脫卻靠譜的爹,有個不靠譜卻運氣不錯的弟弟,還有個雖滿身麻煩卻心思單純滿心滿腦子都只有他的道侶。
墨滄瀾深知,寒無雙的一切他這輩子總要有個了結,他該背負的東西,終究是要背負起來,但他也想過,這一切骯髒的、下作的、令人作嘔的事情,只要他一個人來完成就好,與月見微無關。
他珍惜這個還未曾被麒麟世家洗腦的少年,亦是珍惜能與月見微相處的時光。
「我在孤絕之地,的確見了一些人,聽了一些話。」墨滄瀾牽著月見微的手,在山道上邊走邊說:「我看到了一個自稱是孤淵無華的傢伙,他引誘我去開寒無雙的冰棺,好叫他趁機奪了山之精魄。」
說到此處,墨滄瀾特意看了眼月見微的神色,只見那張每一絲紋絡當中,都寫著靈氣迫人和我甚喜愛的臉上,露出了難以遮掩的驚異之色,甚至還有幾分難以覺察的慌張。
頓了一頓,墨滄瀾並不打馬虎眼,徑直說道:「不過,一開始就已經被我識破了,那人絕不可能是孤淵無華,容貌雖像,氣質也有幾分相似,但字裡行間,卻是將他的性子,拿捏得太假,但那傢伙卻是也有幾分實話,便是我若打開了寒無雙的冰棺,便能得了那山之精魄,修為自然而然,也能有所提升。」
於是,墨滄瀾虛以委蛇,佯裝上當,那「孤淵無華」拋給他的那些誘餌,著實足以讓他動心,讓人聽了,哪怕拼的個身受重傷甚至魂飛魄散的下場,也願意一試。
月見微卻沒想到春風不度裡面,竟是發生了這般曲折的故事,當即便毛骨悚然。
他頗為緊張地拉著墨滄瀾,望著他道:「你怎麼知道,那人是假扮的孤淵無華?他、他長什麼樣子?都對你說了什麼?最後,你將他如何了?」
墨滄瀾暗道,他自然是乍一看便知道那人是假扮的。
一來,寒江早已說過,孤淵無華的魂識已經在封印那三界大門的時候,徹底消散了,只怕是這世上,縱然還有孤淵無華殘留的魂識,也必不會在春風不度,是以那絕非可能是他。
二來,縱墨滄瀾仍未曾獲得屬於寒無雙那輩子的記憶,亦是察覺到那人身上處處透著古怪。只說一點,冰棺是孤淵無華親手封印的,若是要解,為何他自己不去解,偏偏要讓他墨滄瀾動手?
除非,那冰棺,他根本不敢觸碰。
不過,倒是有些事情,墨滄瀾至今仍未想通透。
比如,那能夠操控著魔物魂識、讓他變作孤淵無華來欺騙引誘自己的背後主謀,究竟是何人,又為何對孤淵無華在春風不度的布置,如此瞭若指掌?縱然是寒家西院那些叛逃魔族的弟子如實相告,但冰棺中有寒無雙一抹魂魄的秘密,孤淵無華顯然不可能告訴寒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