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何似將一頭流光溢彩般的銀髮用一根髮帶在後面系住,道:「天時地利的確有了,但這次,我要讓他們栽倒在人和上面。」
月見微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印何似,禁不住在心中感嘆道:果真是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精,若非印何似帶頭,只怕是他直到現在都還不曾發現懸於上空的祭壇,更是想不到破解之法。他雖見多識廣,修為不俗,但的確不大精通陣法祭祀一道。
月見微曾私下問過墨滄瀾印何似是否真的靠譜,墨滄瀾只說,這傀王祭祭祀之術與其說是陣法術,倒不如說是祭祀巫蠱術,在這方面的造詣,恐怕再無人能比印何似更加厲害了。
若是連印何似都失敗了,那這七星亂北斗便也無人能解。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就在月見微靠在樹上想要打哈欠的時候,忽而一陣狂風大作,一股子奇特的說不出是臭是香的味道,隨著狂風撲入了月見微的鼻子當中,奇怪的摩擦聲響起,像是什麼堅硬的東西劃在地上似的,在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聽得叫人頭皮發麻。
數道肉眼難以捕捉的氣從祠堂盤旋上升,宛若數道扭曲的銀蛇似的朝著空中的祭壇飛去,不消片刻便已經將那祭壇的模樣給顯現出來。
月見微屏息凝氣,收斂著身上的氣息,朝著空中看去。
一道人影從空中掠過,落在了祭壇上。
緊接著,便有數個已經沒了生氣卻保存完好的屍傀從密林深處走了出來,月見微當即便呼吸一窒——
這屍傀手中,竟是拖著一把還在滴血的銀槍,那銀槍尖銳的槍頭,在地上劃出了一道長長的、蜿蜒曲折的痕跡,方才的刺啦聲,便是這長槍拖出來的。
屍傀共有五個,月見微很快發現,這些屍傀絕非在佘家山莊見過的那些屍傀,它們身上有種濃濃的煞氣和陰氣,手中都提著不同的武器,周身都布滿了血霧,顯然已經殺了不少活人、吸收了怨氣和血氣,方形成如今的模樣。
一道古怪的聲音從祭壇上響了起來。
「起——」
這道聲音,曲折綿長,像是故意有人拿腔拿調吐出了一句戲腔似的。
這聲音朝著遠方蔓延開來,如同綿軟卻又頑強的春風,悠悠破空而去,不多時便已經傳遍了整個寧靜的小鎮。
祭壇正中央突然打開了一個大洞,像是一張罪惡的大口,朝著祖祠吞吐著裡面的氣息。
一時間,整個鎮子突然響起了各種瘋狂的聲音,有人的、也有妖獸的,那叫聲悽厲刺耳,聽得人頗為恐懼。
「他開始了。」印何似走了出來,指著那五個傀王,道:「這交給你們,上面的人,交給我就行了。」
說完,印何似手持那法盤,宛若仙人一般朝著那黑洞洞的祭壇大口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