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淵無華的埋骨之地。
也是歸元神宗的禁地之一。
月見微喘著粗氣,望著樹木蔥蘢的禁地,抬起手在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棵樹上摸了摸。
此時,天已大亮。
月見微沒有進去,他雖然身上還帶著暮雲長給他的通行令牌,但他當真一點進去的衝動都沒有。
進去了,又能如何?
前世記憶,並非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縱然得了記憶,已發生的事情,隔了三千年之久,也不存在改變的機會了。
原來墨滄瀾一直都是這麼看待他的。
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日升日落,日落日升,幾個日落之後,第一個找到月見微的人,仍是墨滄瀾。
「你這幾日,都在這裡蹲著?」墨滄瀾走到月見微身邊,在他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
月見微抬起頭來,微茫地看著墨滄瀾,勉強地撐出了一個笑容,到:「沒別的地方去。」
墨滄瀾聲音和緩,道:「很多事情,一時間捋不清楚的,也可以慢慢想,我沒有趕你走,也沒有指責你什麼,你不必躲著我。」
月見微垂著眸子,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小聲問道:「以前的事情,你都記得清楚嗎?」
墨滄瀾想了想,說道:「有些能記得,有些卻記不得了,畢竟三千年前的事情了,我怎可能一一都記得清楚?」
月見微朝著旁邊動了動身子,手指摳著石頭縫,說:「可是我一件事情,都記不得了。」
他不記得了,是不是就能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墨滄瀾忍不住在月見微腦袋上輕輕揉了揉,道:「我沒想著讓你記起來,也不想讓你背負他的過往。」
「可是,我會嫉妒他。」月見微把頭埋在臂彎裡面,低聲說道:「他和你之間,有那麼深刻盾愛恨,你永遠都不可能忘了他盾。」
墨滄瀾嘆了口氣,道:「那你就想著,那也是你。」
「可我恨他。」月見微抬起頭來,強忍著難受,卻不敢去看墨滄瀾,只是盯著前方的一片綠葉,說:「他竟然那樣對你。」
「那怎麼辦呢?」墨滄瀾無奈地說:「明明不是我的錯,卻讓我這些日子都在獨守空閨,成日睡覺連個暖床的人都沒有,我真可憐。」
月見微:「……」
墨滄瀾在月見微腦門上彈了一下,說:「腦子本來就只有這麼大個,還成日想來想去想東想西,也不覺得累嗎?你不累得慌,我都替你覺得累。」
「……」
「反正你就算想到最後,也想不出來什麼好的解決方法,何必為難自己?」
月見微捂著腦袋,終於淚眼汪汪地看著身邊這個氣定神閒容光煥發的男人,委屈的說不出話來。
他憑什麼這麼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