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墨滄瀾第一次發病。
他瘋了似的跑到鴻蒙頂,將那處的鳥獸草木毀得一塌糊塗,將山神強行從沉睡中喚醒,質問他為何要獨斷專行,山神震怒,與他在山間大打一場,若非印何似及時趕到,將墨滄瀾攔下,只怕是會山崩。
那亦是印何似第一次見到墨滄瀾垂淚。
他一手按在那山岩上,背著紫澤大地,按著眉心哽咽說道:「太久了……我閉關太久了。他一個人在蒼茫大陸,不得飛升,他心中又該如何惶恐不安?上面一年,下面十年,我的十年,便是他的百年,他如何等得?縱然是等得,我只想到他竟是要等那麼久,便心中發疼,如鯁在喉。」
然而鬧過這一場,山神依然不曾將這通路重新打開。
「愛恨情仇皆是小事,我不是人類,許是有感情,但我的感情,只會給這片有山川河流蟲魚鳥獸的紫澤仙陸,卻不會給其中的某一個人。」山神嘆息道:「我亦是有我自己的難處,還望隱聖皇見諒。」
墨滄瀾知道與他多說,亦是無濟於事,事情已成定局,他便只能回到神都,先去做他能做的事情了。
只是這種事情,他不會告訴月見微,他不需要通過這種解釋,讓月見微相信他的感情,也不想讓月見微心疼。
月見微哼了一聲,轉而主動抱住墨滄瀾的身子,道:「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墨滄瀾嘆道:「只此一次,我就已經受夠了。」
………………
昭明水榭中。
「陛下還不曾露面嗎?他究竟去了何處,小殿下也不知所蹤,我可當真是要急死了。」侍衛長苦著一張臉,急得滿頭大汗。
此時已經月上中天,周圍萬籟俱寂,唯有照明水榭的侍衛們急不可耐地尋找墨滄瀾的蹤跡。
此時,印何似走了過來,道:「我先前見到了藺閣主和白長老,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一些意外的消息,既然這個時候都沒回來,那應當是今晚都不會回來了。」
寧非一愣,道:「此話怎講?你知道陛下去哪兒了?」
印何似蠻有深意道:「老婆孩子熱炕頭,哪怕修道之人也不能免俗,該出現的時候,陛下自然會出現,不必白費功夫了。」
寧非:「……」
正值此事,一個個頭不高的錦衣少年氣呼呼地大步流星朝這邊走來。
寧非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墨宸霄,連忙道:「殿下回來了。」
眾侍衛當即嘩啦啦地圍上去,嘰嘰喳喳地問東問西。
「殿下可是被奸人擄走?」
「那奸人現在何處?」
「陛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