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之依然一襲白衣,手中握著那把名為焚天的劍,他眉目之間那孤芳自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郁,整個人,似乎都沒有了絲毫人氣,更像是一尊精緻的玉像。
月見微對月隱之笑笑,道:「我先前便想著,你肯定是會來找我的。」
月隱之淡淡道:「雲澤這些年,在下界過得可好?」
月見微笑道:「你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不如親自下界去看看他?」
月隱之道:「我若能下去,必早已下去,紫澤仙陸如今只進不出,甚至至今為止,也唯有蒼茫大陸小世界的通路,被強行打開,方得飛升。」
他說這話,顯然是已經嘗試過的。
月見微也不笑了,看著月隱之道:「雲澤是個勢必趕不上你的尋常人罷了,說起來,我也不知月師兄為何會對他青眼有加,不知師兄能否給我答疑解惑。」
月隱之將焚天放在身前,一隻手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絡,道:「答疑解惑說不上,只是我看到他,便覺得他頗為親近,看到他笑,便覺得高興,我只是想護得他得以此生安穩無憂。」
「那你喜歡他嗎?」月見微問得直接:「如同我與滄瀾之間的這種感情。」
月隱之沉默了片刻,抬眸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的確不知道。」月隱之並無開玩笑的意思,淡淡道:「修劍道之人,本就薄情寡義,心中只有劍,我並不知道愛慕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你問我愛不愛他,我只能說不知道。」
頓了頓,月隱之又道:「我自己也很糾結。」
「……」月見微沒忍住抽了抽嘴角道:「那還真是難為你了。」
月隱之點點頭,道:「的確有些為難。」
若讓他提劍殺人倒也就罷了,若讓他想明白對墨雲澤的感情,的確有些困難,他這人愛劍如痴,從記事開始便已經將劍作為畢生所求,自認為早已沒有地方留給任何一個人了。
墨雲澤是讓他悟道的一抹光。
月隱之本想著,他看顧墨雲澤數年,教他修道,助他練劍,便算是償還了因果,但孰知——
「他似乎在修道練劍上,並無絲毫天賦,先前修為低的時候顯不出來,之後便會越來越明顯。」月隱之說出了心中的不解和顧慮,對月見微也暢所欲言:「我探過他的筋脈穴道,並無異常,真氣亦是流通如水,涓涓汩汩,源遠流長,卻又不知為何,那真氣就是宛若泥牛入海,不見分毫。如此一來,我這因果也算不上償還,心中總是放他不下。」
月見微聽聞此話,一時間頗想吐槽些什麼,然而最終還是忍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