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点。骆凤心胳膊不方便乱动,便用眼神示意乔琬。
乔琬墨迹了半天,朝着床头挪动了半寸。
你这样太阳下山都走不到地方。骆凤心显然对目前双方的距离还是不满意,低声诱着乔琬道:再过来点,嗯,坐下来,低头,再下来点
乔琬一步步按着骆凤心的指示来到床头边坐下,俯下身子,两人呼吸交错,骆凤心略一抬头,亲吻上了乔琬的嘴唇。
乔琬只觉得唇上一片柔软,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尽管掺杂了一丝药味,还是让她沉迷不已。担惊受怕了好几日一直悬着的心就这样被骆凤心妥帖地放回了原处,乔琬沉醉在这一吻中,一切烦忧思绪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晚间老大夫带着徒弟来给骆凤心换药,瞧见骆凤心伤口的情况,气得破口大骂。
你们两个,好歹也是这么大人了,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一辈子长着呢,你们就忍不得这几日了?老大夫大概是放荡不羁贯了,说话毫不避讳,他虽是一介平民,却也是长辈年纪,被批评的两个人想到自己下午干得事,心里都有点发虚。
尤其是你!大约昨日乔琬蛮不讲理的样子给这位老大夫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他认定是乔琬纠缠骆凤心,指着乔琬吹胡子瞪眼:她一个病人,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
不怪她,是我
骆凤心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大夫打断。
是你什么是你?以为你就没毛病了吗?昨日我还当你是个清醒的,她不知轻重,你也不知道?
乔琬被这老大夫的大无畏精神惊得张圆了口。先帝已逝,骆瑾和也死了,这世上恐怕已经没人够得上身份能教训骆凤心。
不是,你知道我俩是谁么?乔琬怀疑这大夫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不然怎么敢这样跟骆凤心说话。
不就是一个公主一个郡主吗?很了不起?换了天王老子在这里我也要说!老夫是比不上你们这些贵人,烂命一条,得罪了你们大不了一死,由着你们这么作下去,很快就会来地府找老夫叙旧。
他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乔琬不可思议道:老先生,我记得你昨日还说过你有一个孙女,不是孤家寡人吧?古有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说法,我家殿下虽然尚未登基,但是已有诏书在手,老先生就没想过自己的家人吗?
那老大夫被乔琬这么一说,气得脸红脖子粗,但依旧梗着头没有服软的意思。
好了,别吓唬人家了。骆凤心顺利从战场归来,今日又听闻打了胜仗的喜讯,还与思念许久的爱侣亲热了一番,心情相当畅快,连带着跟乔琬一起挨骂也觉得别有意趣。
她知乔琬从不会因为别人说话的方式不够尊重就大开杀戒,此番不过是唬人玩而已,瞧着差不多了,便递了个梯子免得老大夫被乔琬堵得下不来台。
乔琬下午与骆凤心缠绵了片刻,心情也很好,听骆凤心给那老大夫解围,便换了副笑脸对那老大夫说:你骂我就算了,不许骂我家殿下知道吗?
老大夫没想到自己就来换个药还能被这两人秀一脸,当下无语,指挥徒弟换好药,箱子一背气呼呼就走了。留下徒弟将换下来带血的绷带收拾好,对着骆凤心与乔琬而人弯腰一拜,匆匆追师父而去。
你们从哪儿找这么个大夫,怪有意思的。骆凤心摇了摇头,笑着问道。
华英推荐的,跟华英一个臭脾气,倒是比华英更敢说。乔琬扶着骆凤心帮她把今日又汗湿了的内衫脱下来,换了件干净的。
骆凤心换好衣服,重新躺平。
你呀,这么得罪大夫回头人家偷偷往药里下点黑手
他敢!他要是敢给你苦头吃,我非拆了他的店抽了他的筋!乔琬照旧把被子搭在骆凤心肚子上,在床边坐下。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会闲话,忽听见有人敲门。
进来。乔琬扬声道。
屋门被人从外推开,栾羽走在最前,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尹笙和昔日吴光县一别便再也没有见过的月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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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此时的月袖与几月之前分别时判若两人, 若非是由尹笙带来, 粗一打眼乔琬都不太敢认。
大约是身份原因,往常月袖脸上总带着些伪装,就算不是夸张的易容,也有脂粉淡妆略作调整,就像是涂抹了一层假面,饶是乔琬与她相识好几年, 也没有见过这层假面下的真容。
而现在这层假面终于揭了下来,或者说是被人强行撕下。面具下的眉眼非常普通, 属于扔到人堆里绝对不会有人注意看上一眼的那种,若非如此,想来她也不会这么适合做她那一行。
乔琬乍见之下只觉得十分陌生, 说来也奇怪,明明五官哪里都看着和从前差不太多, 可偏偏组合在一起却完全不像之前那个人了。
这大概就是月袖的本事, 哪怕只是一盒寻常女子家使用的劣质胭脂,到了她手里也能给人的气质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月袖很不自在地站在那里,低眉敛眸, 双手交握垂在身前任由乔琬打量。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劲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窘迫和无措,活似一只被人拔了毛还拉出来展示的鹌鹑, 恨不得把头都缩到翅膀底下。
这般狼狈,倒教乔琬不忍心再用视线折磨她。她移开目光,看向尹笙:出什么事了?
尹笙这姑娘大概天生有些神经大条, 并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尴尬。来的路上月袖一反常态不太肯交谈,她憋了一肚子话急着跟人分享,这会儿就是乔琬不问,她也想跟乔琬全倒出来。
嗨,我们都看走了眼,那个丹朱就是个大骗子,月袖被她害得好惨!你不知道,她
还是我来说吧。月袖抬手将落在颊侧的一缕头发拨到耳后。她到底是那么大一个江湖组织的领袖,虽然遭逢背叛损失惨重,却也不至于被击垮到不能面对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