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知道傲天他爹今天經歷了太多事兒,心神俱疲,任微也打算等傲天他爹休息好了再告訴他姒四公子今天的來意。
她看了看自己讓傲天他爹緊緊攥住的右手,乾脆靠了過去,把自己絕大部分的重量壓在身後的引枕上,肩膀卻和傲天他爹挨在一起。
這是他媳婦第一次主動靠過來……季澤面上沒什麼,合上了眼睛,心裡卻跟開了鍋似的:所以……她是在可憐我嗎?
沒人知道他在鑽牛角尖,小胖子見爹娘依偎在一起,也打了個哈欠,靠住娘親放心睡去——猶記得爹爹有傷在身,不要碰到他。
兩刻鐘之後,佩蘭小心地端著熬好的藥湯進門,一見一家三口擠在一起似乎睡得正香,她就在外間的門口駐足不前了。
其實只有心大的小胖子真睡著了。
任微聽見動靜,便抬頭對佩蘭笑了笑。佩蘭這才端著托盤緩步走過來。
任微從托盤上端起盛著藥湯的藥碗,小聲問傲天他爹,「真的敢喝?」
季澤瞥了她一眼,氣呼呼地抄起藥碗,一飲而盡,「你能害我?」
等他把藥碗放回佩蘭端著的托盤上,任微又故意問,「真不擔心我為了野男人使壞?」
季澤掃了任微一眼,「有幾個?」頓了頓又問,「醫術一竅不通?」
嫁過來之前原主就依稀知道衛家祖傳醫術是個燙手山芋,於是在傲天他爹面前只展示出尋常富貴人家姑娘該有的醫術水平。
任微要為原主挽尊,更忍俊不禁道,「騙你呢。」她對門口待命的銀硃點了下頭,等銀硃走近,從這個丫頭手裡接過適口的蜜水,不由分說地塞到傲天他爹手裡,「之前絕不敢提精通二字。我在娘家能端著醫書苦讀不成?這是來了王府才能自在些。」
季澤一聽這話,嘴角壓都壓不住了:有這話就夠了。於是他整個人的氣勢也都不一樣了。
任微擺了擺手,等佩蘭和銀硃一起退下,她才特地解釋,「這是鎮痛藥,過一會兒藥勁兒上來你興許能睡個好覺。」剛剛親爹喝藥,小胖子迷迷糊糊地睜了眼,現在又已經困得在她懷裡小雞啄米,小腦袋一點一點了,「今天晚上我守著你。」
季澤終於笑了。
這是他回京以來第一次真正展露笑顏。
任微沒理會他,而是揉揉小胖子的臉蛋,「柿子,你回去自己睡還是……」
小胖子迷茫著喊出了「正確答案」,「要和娘親父王一起!」
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