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爺子留下的醫術不包括精神科,任微至多就是給開點抗焦慮的藥出來。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對於這個可能已經讓那位洗腦得差不多的弟弟,她適度表現出點關切就夠了。
於是她也不等蘇懷沁回答,就望向季汐,以目示意,「想好怎麼忽悠他了嗎?」
季汐也有點意外,「這就把他交給我了?是不是太隨便了?」
任微和季汐的眼神交流因為角度和所坐位置的原因,伏三爺沒有看到,他以為大女兒不再言語正是給他發揮的餘地。
但是和出生即被妻子送走的大兒子相見痛哭流涕互訴衷腸……伏三爺也做不來,即使他意識到這個兒子比較缺愛,「我是你生父。」
蘇懷沁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可不是叛逆少年耍脾氣懶得搭理人的模樣,而是不知所措,望著他那幾乎和生母衛夫人如出一轍的容貌,甚至病弱之氣都像了個十成十,任微還是忍不住心軟了一下。
傲天他爹非常有眼色地遞上了她的藥箱。
任微笑了,「很不莊重」地給丈夫一個簡化飛吻,之後要來烈酒消毒,就給便宜弟弟額頭上增添了幾個亮閃閃的銀針。
整個過程蘇懷沁並不反抗——憑他目前的醫術水平,他看得出他這個姐姐無意害他。
在找上趙王府之前,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知道我母親死於燕回之手。」
額上銀針的路數他只憑感覺就知道,這個姐姐居然是真心要為他緩解病痛,居然用了衛氏祖傳的銀針……他看得到的衛氏醫書里對這套銀針只有介紹和敘述,燕回這麼多年覬覦不已卻始終不可得。
他想起前來趙王府之前,燕回讓人送了信過來,說是拿到衛氏秘傳針法,就解了他的苦痛,他要一了百了也隨他。
病弱美少年真是一開口就石破天驚。而前朝皇族就姓燕,前朝公主和大齊開國皇帝反目成仇後帶走了一雙兒女,這對兒女後來自然改為燕姓。
如今執掌前朝公主勢力的正是那位公主的曾孫,算起來剛好和皇帝楚王他們同輩——燕回早上了皇帝的必殺名單,但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
蘇懷沁連名帶姓地提到了他,想必他曾經親見過燕回更和對方打過交道。
同時在場所有人都意識到蘇懷沁這個狀態不是太對,但大家都願意耐心聽他把話說完。
蘇懷沁果然又繼續道:「我還知道蘇媽媽收了我祖母的銀子,把我送到了燕回那裡而非生母選好的故交家中。」他頓了頓又輕聲補充,「我耳朵很靈,又很早就記事,蘇媽媽和人說話我聽得見也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