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話他也就嘴上說說,反正事實不會改變,該死的人還是要殺。
「這種笨手笨腳的奴才打發了便是,哪裡用得著見血,這不是髒了你那乾華殿的宮門嗎。」太后神色略松道。
她是知道的,齊君慕每次夢魘都是因為夢到了景帝。
景帝在幾個皇子心中很有分量,換個詞可以說是很有陰影,他一句不輕不重的話能讓人心底發寒。況且她也聽說了,齊君慕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做噩夢,半夜三更還因此摔了幾套上好的瓷器。
現在既然話說到了這,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白封心思深沉,看太后和皇帝明顯是有私話要說便趁機提出前去偏殿寫方子。
太后揮揮手,讓他和宮裡其他人都退下。
太后現在是這整個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用不著奉承誰,用不著跟人爭寵,就連齊君慕都要敬著她,天下人都要巴著她,這日子過得可比她當妃子的那些時日爽快。
人爽快了,心情也就好,人也就顯得格外年輕漂亮。
她望著齊君慕正色道:「你是皇上,按道理說我不該干涉你的事,但你到底年輕,且要記住,有些事開了口子便把持不住。你是君,你做什麼別人都不敢評論,但後世史書筆墨不會對你留情的。」
齊君慕微微一笑:「母后的教誨,孩兒記住了。母后是知道的,孩兒生性敦厚膽小,突然見了這些血也是怕的。」
太后:「……」她覺得這孩子有些皮笑肉不笑,可拿眼細細看了一番,眼前的齊君慕還是那副木墩墩努力想要嚴肅沉穩的模樣,便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太后心想,齊君慕大概是許久不笑,這想要笑時表情就略僵硬了些。
她冷靜了下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既然心裡怕,為了還要宮門敞開了看呢?」乾華殿殿門敞開,皇帝端坐在裡面看著那內監被活活打死的事,應該很快就會傳遍皇宮。
齊君慕垂眸侷促道:「孩子最近總是夢到死去之人,便想親眼看看人死之時是什麼樣的。」
太后:「……」她覺得齊君慕怕是有些糊塗了,往日他絕不會說出這樣昏庸的話。
太后心底有些上火,只是還未開口,便見齊君慕又抬眼朝她那麼笑了下:「母后莫擔憂,孩兒說笑呢。」
太后終於忍不住了,揚聲喊了白封前來給皇帝把脈。
白封匆匆離開又匆匆回來,他的手剛搭在齊君慕手腕上,便感到熱騰騰的體溫,他一臉震驚道:「太后恕罪,皇上這是病了,身體都起熱了。」
太后臉色頓時一變,神色有些驚慌、擔憂,她忙讓人把齊君慕扶到側殿躺著,讓白封給他好好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