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重情乃是幸事,當年的恩情,太后和林家也同樣記在心中。」林蕭道,隨後他苦笑了下:「只是有句話雖不中聽,但臣還是要說,瑾親王體內流有東夷雲海國之血。當年雲海被滅前派人來求助,先皇拒絕派兵。正逢宮中榮妃產子,聽聞此事氣極之下難產而亡,臨死還在罵先皇無情無義。榮妃到底是瑾親王生母,他現在貴為親王,權勢過旺也非幸事,有時不得不防。」
這也許就是身為皇帝的悲哀,再怎麼信任一個人,也要對他防備。
對林蕭的話,齊君慕並沒有回應,他只道:「以舅舅現在看來,當年父皇不出兵可對?」
林蕭沉默下道:「我大齊水軍一向很弱,能嚴守東境便是幸事。從形勢來說,當年真的派兵前去雲海,於事無補是一,完全是送將士去死。從感情上來說,先皇連謊言都懶得編造以安榮妃之心,也實在是太過……」
太過什麼他沒有說,但齊君慕知道,他說的是薄涼。
這也是景帝被人詬病的地方,人人都說,哪怕是他裝裝樣子,榮妃也不會難產而亡。齊君灼生下來又不得景帝看重,時常被人欺凌。
若不是碰到齊君慕,無聲無息死在宮中也是有可能的。榮妃到底是他生母,對大齊對景帝有沒有恨,這恨意會不會轉移,誰都說不準。
「父皇之事,朕無權評判。」齊君慕淡淡道:「只是朕曾聽母后說過,父皇曾下令禁止任何人在宮裡提起雲海之事,那榮妃當年又是如何在生產之夜得知的呢?」
林蕭微愣,宮裡的事誰又說得准,就連景帝這種鐵血手腕的人都無法保證後宮祥和,又何況他人。
齊君慕又道:「朕對四弟,無愧於心,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因榮妃之事遷怒於朕,那也是我們無緣做兄弟。但在此之前,朕既然信了他,便不會疑他,傷他心。」
最後那話他說的鏗鏘有力,林蕭都被震住了。
林蕭失神片刻,他笑道:「皇上這份信任之心,瑾親王心裡定然是明白的,想來也不會辜負。」
說完這話,他猶豫了片刻轉移話題道:「皇上今日為何想要讓平王前去青州?說辭又如此令人震驚?」他說震驚那是經過修飾之詞,他簡直是不敢相信剛才那一番無賴之詞是齊君慕說出來的。
齊君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這種拿人母親威脅的手段,簡直是小人行徑。
「沒有效果嗎?」齊君慕反問道。
林蕭自然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哪裡沒有效果。效果很明顯,這不,齊君佑心裡再怎麼不舒服,再怎麼不想動身去青州,還不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還是要按照皇帝的意思行事?
可這不是君子所為,林蕭只是擔心事情被傳出去,有礙皇帝名聲。更何況,皇帝治理偌大一個國家,若事事都用這種手段,那豈不是讓人詬病?
林蕭隱晦說出自己的擔憂,齊君慕搖頭道:「舅舅無需擔心,這事本來朕也是從鎮北侯那裡得到的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