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子?」
施奕回身輕喚了他一聲。
蕭絕回神,將玉玦收入懷中放好,一腳踏出那間臭味熏天的暗室。
偌大的寢殿,十分安靜。
正是這份靜,教人不安。
燕飛霜不敢出聲,用手勢比劃著名詢問該走門還是翻窗,翻窗又要翻哪一扇才好。
施奕也不好定奪,側眸看向傅少御時,見對方忽然長臂一展將蕭絕勾入懷中,二人朝一扇屏風後旋身而去。
他先是一愣,隨即聽到殿外傳來的緊密腳步聲,也不及細想,便握住燕飛霜的胳膊,帶她躍上房梁藏起來。
「他娘的,到底跑哪裡去了?」
「噓!你小聲點,打擾到閣主閉關,咱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慫貨,這兩天山里鬧得這樣凶,也沒見他出關。」這道聲音忽然壓低許多,「你說,那瘋老頭是不是快要踏鶴西去成仙了?」
「你別他娘的亂說!我可不想死!」
……
聲音近了又遠,那兩人沒進到寢殿內來。
屏風後的狹小空間裡,蕭絕被傅少御半抱在懷中,沒去管殿外的動靜,他緊盯著男人的劍眉星目,忽覺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是了。
數月前的某個冬夜,崔玉書因赤月魔教特使慣例到不至峰「小住」而心情欠佳,這通火氣自然是化成鞭子落在他的身上。
崔玉書發完瘋讓他到窗下跪至子夜,轉身便出了雀翎台,不知所蹤。
蕭絕疲倦難當,沒打算乖乖聽話,起身去屏風旁剛穿上一件中衣,便見暗室的門忽然開了,一蒙面人與他正好撞上視線。
佩劍被崔玉書卸在殿外,蕭絕赤手空拳,很快就被對方用劍抵在屏風後的牆上。
殿外影衛聽到異常聲響,卻不敢貿然闖入,只能朗聲詢問:「出什麼事了?」
頸間三尺青鋒肅然壓緊,寒光將那人的雙眼映得越發鋒銳。
蕭絕與之對視,聲音清冷無波:「無事,我打翻了硯台。」
待影衛走遠,那柄劍撤去了,蕭絕挑眉問道:「不殺我?」
蒙面人不答,只目光深邃地看他片刻,轉身跳窗離去。
蕭絕沒叫人抓他,他也根本不關心那人深夜潛入崔玉書的暗室都做了些什麼,很快他便將這個插曲拋諸腦後。
只是方才被男人拽進懷中的一瞬,劍眉下的那雙朗目,讓他莫名恍惚,想起了那晚的情景。
明知這不過是個巧合,但蕭絕還是抬起了手。
他揚手想遮住傅少御那半張擾人判斷的臉,手腕卻被狠狠握住,男人以為他又要使壞,低聲斥道:「老實點。」
蕭絕注視著那雙眼睛,用口型無聲說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