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我也說不上是什麼感受,只是二十多年來,我從未見過他那般模樣。」施奕露出幾分苦惱,「他一直強調凌家滿門全滅,又不停追問我那次在凌家舊宅的一切見聞,讓我詳細回憶見過的每個人……總之就是很矛盾。」
按道理來講,一樁陳年舊案,縱然再令人憤慨,也不至於在多年後被重新提起時,讓人如此激動。
除非……是牽涉其中的當事人。
一個可怕的猜想逐漸浮上心頭,施奕越想越慌,沒有注意到傅少御此刻的眼神冷沉得可怕。
蕭絕把剩下的半個紅糖饅頭放到了傅少御掌心,只是抬起眼睫的一瞬,那雙深邃眼眸就換了副模樣,溫柔繾綣,含帶幾分笑意。
「不吃了?」
「太甜。」
傅少御拿過別在後腰上的水袋,拔掉塞子,遞到他嘴邊:「喝點。」
蕭絕就著他的手仰頭喝了兩口水,有些許順著嘴角流到白皙修長的頸子裡,施奕看了兩眼他滾動的喉結,又匆匆轉開目光。
這兩個人是不是有些過於親昵了?可他們的神情又十分自然,施奕覺得自己齷齪,怎麼能把傅大哥和蕭公子往那處想?
他們一路快馬加鞭,沒做耽擱,七月初七便趕到了晉平城內。
彼時已有不少收到召帖的江湖人士匯集城中,大小客棧人滿為患,青石板街穿梭往來的也儘是些威風得意的俠士之流。
時值盛夏的小城,比往年都要熱鬧。
「為何要選在此地?」蕭絕不解。
這裡不比平川府寬敞,沒有上冶城富庶,不過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鎮,為何會選在此地舉辦英雄大會?
施奕笑了一下:「公子稍後便知。」
他在前牽馬引路,偶爾遇到一兩位相熟的遊俠,簡單寒暄兩句,?穿過熙熙攘攘的大街,拐過街角,最終引二人抵達一座規模龐大的莊園,門上金匾鑲有「武侯府」三字。
傅少御瞬間瞭然:「這是聶夫人的娘家舊宅,也是施奕的外祖父家。」
蕭絕略感詫異,他只知道燕無計的髮妻聶嫻出身武學世家,燕無計那身吹簫弄琴的本事還是師承聶嫻的祖父,卻沒想到聶嫻祖上竟還有人封侯拜相。
怪不得燕無計會毫不猶豫地把他和娘親掃地出門。
一無是處的平民女子,哪能比得上家世顯赫的權貴之女?臉長得再好看,也不過是個花瓶而已。
花瓶並不能給他帶來權勢富貴。
「據說這是開朝皇帝欽賜的宅邸,內設地牢,當年關押過敵國的戰俘將軍。」施奕將馬拴好,帶他們二人進府,「我外公去世之後,這座宅子就一直空著,沒想到有天府里的地牢竟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