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一齣戲,可信度也蠻高,至少一時半會兒不會被人懷疑。
傅長言瞪一眼無故丟他剪刀的宋鈺,後者一個字也不說,還把落魂鎖塞回他手上。
傅長言心中一沉:「怎麼著,你這是臨陣倒戈,不打算幫我了?」
宋鈺仍是不說話,背對著傅長言,未持劍的那隻手緩緩豎起兩指,淺藍色的靈力在指尖涌動,少頃化作千萬絲線朝四面八方而去,如同觸手一般刺入泥土之中,隨著一聲聲鬼叫,揪了上百隻地陰出來。
如此還不夠,他反手揮劍,雲澤劍劃破手腕,用鮮血飛快地在二人周圍畫了個圈出來。
「宋鈺,你這是在幹什麼?」傅長言越看越不明白,但見他弄傷自己,忍不住上前去阻止,「學我什麼不好,偏要學我放血,你說你在想什麼呢?」
「……」宋鈺默默立在原地,手腕的傷口還在「滴滴答答」流著血,他在等,等的就是傅長言主動過來,見他果然忍不住關心他後,微抿的唇一點一點上揚,他抬頭望向他,忽而一笑。
傅長言便愣住了,宋鈺向來不苟言笑,對他更不可能有什麼好臉色,便是有,那也不會是這般熠熠生輝的淺笑。
不笑時就出塵絕艷勾人的很,這一笑更是了不得,說是三魂七魄都被勾得散了也不為過。
怔怔回不了神之際,掌心驀地一陣刺痛,垂眸一看,落魂鎖不知被誰驅動從他掌心鑽了進去,噬骨鑽心,強烈的痛楚登時順著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
「操!這麼疼……」
怪不得傅長言要痛呼,此等痛楚實在是難以忍受,落魂鎖撕裂的不僅僅是軀殼,連帶魂魄也一併撕裂,為的就是將二者融合在一起。
可宋鈺在做什麼?
他為何要握住他的手,那溫潤如玉的手指輕輕地與他的手指相纏交扣,落魂鎖鑽入他身體時,鎖鏈從他手腕的傷口處滑過,每一個圓環都浸透了他的血才鑽入他的身體。
傅長言便覺得,除了令他顫慄的劇痛之外,還有一股滾燙蓬勃的氣息流入體內,像清泉滋潤乾涸的土地,溫柔又愛憐地安撫著他的魂魄與軀殼,將那本是至陰至邪的鎖魂之術化作和風細雨般的新芽初生。
浸透了鮮血的落魂鎖長出了青蔥的綠葉,冰冷的鎖鏈變成了一條長長的藤蔓,將傅長言的魂魄和軀殼輕輕纏繞在一起。
鎖鏈斷不了,藤蔓卻能解開,如此這般,傅長言便是死後,魂魄也不會被困在如今的軀殼裡,能和正常人一樣輪迴重生。
傅長言的意識一點一點抽離,新生的他脆弱如初生嬰兒,需要好些日子將養才能恢復正常。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強撐著眼皮望向宋鈺,見他臉色枯槁灰白,有種自己吸了他陽氣的錯覺。
「宋鈺,你這個人……」
到底是個什麼人?
為了魔宗也不用這麼拼命吧,不惜將自個兒的性命與旁人捆綁。
雖不知宋鈺到底做了什麼,但傅長言就是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了某種奇怪的共鳴,比如此刻,他能感覺到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