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沒有動靜,宋清越巴巴看了一眼屏風,而後離開了雅竹居。
內室的床榻邊,宋鈺已把傅長言放到床上了,此刻,後者毫無防備地躺著,雙目緊閉,密細的睫毛下有一枚小小的淚痣。
這是一張看起來純良無害的面孔,像此刻般不動不說話時,渾身散發出的氣質溫潤恬靜,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不得不說,傅長言若正兒八經不胡言亂語動手動腳的,他絕對比正道里的人還要一身正氣仙風道骨。
可惜他是魔宗少宗主,仙門百家口中的正道敗類。
宋鈺盯著看了片刻,心中又覺煩躁,手按在了雲澤劍上,遲疑著要不要拔·出劍把面前的魔道中人除了。
「靈昀師弟,不好了!」
院外忽而響起驚慌不已的大喊,宋鈺收起浮躁的心思,拉過被褥蓋住傅長言,放下一半的床帳,接著大步往外走。
「師弟!星河出事了!」
來人過門檻時差點摔倒,幸虧宋鈺箭步過去扶住他。
宋鈺把人扶起來,「師兄莫慌,大哥如何?」
「是魔宗,魔宗的人傷了星河,星河有危險……」
話說到這,內室驀地發出一聲悶響。
宋鈺神情一凜,旋身瞬移到內室,便見窗戶大開,床帳隨風輕晃,床上則空無一人,連帶那床被褥都不見了。
「師弟?」
傳信的弟子疑惑的喊了聲,他還站在門口,沒有隨便進入宋鈺的寢房。
「無妨,一隻野貓罷了。」
宋鈺只看一眼便猜到應當是踏雪將傅長言帶走了。
他伸手撫了撫窗戶上的爪痕,心中甚是後悔懊惱,就該直截了當殺了那邪道魔人才是,怎可被他的表象所騙。
邪門歪道都是一丘之貉,如今魔宗的人傷了大哥宋星河,他卻救魔宗的少宗主……
如此想著,心裡便留了個結。
半月後在蓬萊再遇傅長言時,宋鈺想也不想便拔劍刺向他。
彼時傅長言一身魔宗常服,拎著酒壺倚在樓台上聽女妖唱著曲,冷不防感覺到一道殺氣自後襲來,他險險避開,抬頭一看是宋鈺,霎時有些哭笑不得。
「宋鈺,你說你這人怎如此有趣,先前我道等我肩上的傷好了,你再刺一劍,沒想到你還真追到蓬萊來刺我?」
「……」
宋鈺原本是要新仇舊恨一起算的,可凝眸一看傅長言,看他披頭散髮衣衫不整的,心裡又無端煩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