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烏羅淡淡道,他用手摸著,光憑感覺還不至於燒到非常嚴重的程度,要是放著自生自滅那可能不太好說,發燒這事兒的確會死人的。如果沒意外的話,這孩子應該是驚嚇過度加上浸了半天水導致的,小孩子看著皮實,可抵抗力的確沒有大人強。
鼻息則開始有些發燙了,不知道是不是喘不上氣,這孩子微微張開嘴唇努力呼吸,烏羅讓女人又燒了一罐熱水,準備用熱敷退燒,讓四肢發出汗來。
要是再燒下去,這裡可沒條件冰敷。
眾人們拗不過烏羅,只好遠遠地坐著看,幾乎所有人都縮到了洞口去。
發燒其實也分好幾種,像是沒有衛生概念的原始社會,抵抗力稍弱的大人都會被傳染,更別提是孩子了。即便大人撐過去了,很可能大腦也很可能因為高熱損傷,要麼部落里出現過類似的情況,要麼就是他們曾經見過類似的症狀,發熱到燒死或是變傻。
何其脆弱的生命,何其頑強的延續。
烏羅的手因為浸泡在溫水裡已沒辦法測量溫度了,他便將額頭貼上去試探,覺得並沒有更熱,稍稍放下心來,又定時給那孩子餵下溫度正好的鹽水,免得發汗脫水。
喝鹽水的時候,對方終於有了點意識,正在努力辨認身邊的人,烏羅見他溫順地吞咽著鹽水,這才鬆了口氣。
有意識醒轉是件好事,要是一直昏下去才麻煩。
這小魚王一直在喃喃發出聲音,只是小得像奶貓叫,聽不大清楚,烏羅便湊過身去,將耳朵貼在對方嘴唇邊聆聽,只聽他道「狼,跑,跑。」
「狼走了。」烏羅溫柔地輕聲告訴他。
對方這才安下心來,不自覺地微笑起來,臉頰邊還有小小的酒窩,閉上眼睛繼續睡下去了。
今天首領帶領的採集隊伍跟男人的狩獵隊都回來得很早,部落里的人遠遠看見首領,就立刻覺得好似有了主心骨,而看見男人們,則覺得危險立刻離整個部落遠去了。
人們並不是單純地怕一頭狼,而是懼怕狼之後帶來的狼群,那些牲畜會用利齒撕開人的腹部,將肝臟與皮肉吃得精光,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一旦人們對它們發起進攻,它們就會先攻擊孩子們來分散大人的注意力,尤其是會大哭發出聲音而無法反抗的嬰兒。
首領對自己突然得到的熱烈歡迎有些摸不著頭腦,就算今天的確採到了許多實跟果子,男人們也獵到了一窩肥肥的獾獸,可有必要這麼高興嗎?
不過一路走來,眾人七嘴八舌地給首領講述情況,她這才大致明白過來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早上來了狼獸,烏正好遇到了,讓大家回洞裡待著,然後有個孩子待在河邊沒有回來,烏髮現後就去救他了。突然有雷聲,烏就帶著孩子回來了,狼也走了,現在這孩子燒起來了,可是烏說能治。
首領沉吟片刻,點點頭道「烏能治,讓他治。做飯。」
眾人聽見首領都這麼講了,便散開開始忙活,倒是首領看了看小姑娘懷裡抱著的東西,忽然皺起眉頭,伸手將她召過去。
「這,是什麼?」首領慣來嚴肅,皺起眉頭的時候簡直像是高中生最懼怕的教導主任,是那種會靜靜站在窗口邊看著你玩遊戲的類型。
小夥伴發燒,小姑娘心裡很是不好受,又害怕大人,被首領的臉色嚇著,一開口淚水就簌簌往下落,結結巴巴道「烏的,他,讓我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