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是阻擋,是拒絕,就如同那一排排木牆一樣,將任何不喜歡的東西抗拒在外。
對現代人來講,安全感跟防人之心不可無都屬於正常認知,夜不閉戶只出現在各種各樣的歷史書上。可對於部落里的人而言,他們還沒有到能夠理解防盜的地步,在已經足夠安全的木牆之內再度封上門,尤其是插銷這樣極為明顯的存在,無疑是一種抵抗。
那麼烏羅所防備的敵人是誰?
在這個時代,人類根本無法獨自生活——即便是閻,同樣不會斷絕跟其他部落的來往,而他們這樣的凡人就更加依賴緊密團結的部落,這不是可選擇的情況,而是必須如此。
因此,對於一個抱團的集體而言,不信任感是很致命的。
正如同閻所說,文明會帶著惡意一同前來,無論烏羅是否願意承認,它都會氣勢洶洶地一同席捲。
除開這種無聲的抗拒之外,欺騙也很致命,謊言有很多種理由,獲得樂趣或者獲得利益,傷害有大有小,本質是相同的。現代的人能將謊話包裝成幽默感與玩笑話,那是因為大家已經有足夠多的認知去了解這個世界了,可對於這個世界卻行不通。
這個世界純粹到只容得下黑與白,食物就是朋友,長矛就是敵人。
烏羅同那些孩子們開玩笑,偶爾胡說八道某些事情,那是因為他們聽不懂,而不是意味著他們能理解這種玩笑。
這果然是一道送命題。
烏羅看著在風裡飄飄蕩蕩的門,覺得一口氣憋在心頭,一時間說不出什麼話來,只是覺得悶。
他剛剛就差點踩到地雷了,此刻難免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第71章
不管怎麼樣, 日子總得繼續過下去。
烏羅說不清楚自己心裡是什麼情緒,這並不怪琥珀,也不怪他,只是時代的差異跟人心的變化。
那扇門到底是不是拿來擋風的, 烏羅自己都不敢一口斷定。
他悶了幾分鐘, 決定把這件事先拋下,然後繼續煮自己的兔毛。
這半斤毛兔吸了水之後反倒蓬開來,烏羅用木棍攪拌開, 捏著陶罐的兩隻耳朵把它搬到地上去等待冷卻。
晚上拿飯回去的時候, 烏羅還從蚩那摸走了一大捆牙刷樹的樹枝, 這會兒等著兔毛煮開的過程里, 他也沒有閒著, 慢慢把牙刷樹的樹枝剝開, 外皮當做柴火,等裡頭的纖維露出來,再用細細的蠶絲捆系成一塊, 形成一把極為粗糙的刷子。
將毛變成毛線需要一些工序, 針梳就是其中一道, 是為了將毛里的纖維梳理平順,再進行牽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