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琥珀茫然地凝視著烏羅的頭髮,好像第一次看到他一樣,猶疑地張開手,五指在烏羅的頭髮里來回穿梭著,感受著冰涼柔軟的髮絲如軟綿綿的雲層般在肌膚上滑過,她又撈了幾次,還是沒有掛住。
得,頭白洗了。
烏羅將那根草拿起來嗅了嗅,怪道「哪來的?」
「有個人送我的。」琥珀還在驚訝之中,全憑下意識的本能在回答,「我說我沒的換,他就直接塞給了我。」
「你受歡迎的程度還真是讓我驚訝……」烏羅喃喃道,「怎麼沒人送我東西,也沒有人請我吃飯,原來這年頭流行琥珀這一款的嗎?」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他們攤子上自己帶來的東西就幾乎都賣光了,烏羅正準備收拾收拾回去的時候,閻忽然來到了攤位上。
「晚上有春天的慶典。」閻輕聲道,「你可能會不習慣,要住到我的屋裡去嗎?還是你要參與。」
烏羅呆了呆,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種隱晦的暗示,他呆滯片刻後低頭將這件事告訴了琥珀,詢問她的意見,琥珀倒是顯得很高興,覺得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難怪閻說人口不止有連山部落,原來這個市集還是個大型的相親晚會,看對眼之後可以順道換人。
「我回去住。」烏羅故作鎮定地回答道。
不光是今晚上很可能會發生的事,還有他們的貨物已經消耗殆盡了,必須要回去補充。
閻點點頭,沒有再管他,而是從麻衣里取出一根很細的竹管放在嘴邊吹起來,說不出是一種什麼聲音,清嘯般悠長,很快不遠處就傳來塤迎合的樂聲,還有皮鼓沉悶的巨響。
太陽仿佛瞬間墜落了下去,星空伊然披上了半件衣裳,在樂聲響起那一刻,無數篝火被點燃,轟然照亮另外半邊黑夜,男人與女人們歡呼雀躍的聲音頃刻間拋掉了白日交換時的文明,回歸到最原始的歡樂之中,
烏羅覺得仿佛有人拽著自己的後領,一下把自己扯到了嶄新的時代之中去,令他頭暈目眩,昏昏沉沉。
琥珀跟婕都決定留下來,兩個少年人也不打算走,最終是宿簇與默跟著烏羅一道回去。
臨行前琥珀把那包葉子遞給烏羅,讓他帶回去給大家嘗嘗。
才這麼點東西,有什麼好嘗的,烏羅哭笑不得,不過還是應了。
海魚部落的人有些驚訝地看著男人們離開,不過他們倒並不在意這個,而是興奮地抓起婕跟琥珀的手,將她們捲入到晚會之中去。
烏羅上山坡前還能看見人群與火光,影影綽綽地映照著坐在樹上吹曲子的閻,他看起來既冷清又平靜,全然不為這種世情所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