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不是那麼八卦的男人。」烏羅平緩地回答他,臉上甚至帶著微笑,陌生的沐浴**氣蓋過平日的香水味,分明都是香精,卻有截然不同的味道,然後巫者拖長音調,「你想不想抽菸?」
「嗯?」閻有些不解。
烏羅不緊不慢地坐起身來,他看向玻璃窗,笑了下,平靜道「我現在想抽一根清醒清醒,好想想怎麼回答你。」
「你並不是一定要回答我。」
「我知道,不過我要是接受了這樣的優待,下次就是換你並不是一定要為我或者我們做些什麼了。」烏羅還是站起身來在角落裡翻找了會兒,那大概是個箱子,他的房間裡放著不同的箱子,有些看起來像是等待著時刻外出,有些則只是基本的儲存箱。
他將打火機跟香菸揣進口袋,於是時鐘開始走動了。
等閻安撫好閻小旺出去的時候,烏羅正靠在小屋邊緣抽菸,亮起的火星在月光下並沒有那麼璀璨明亮,他垂著眼,指尖夾著細長的煙,看起來像個剛被生意跟會議折磨過頭的上班族。
煙本來就沒有不嗆的,閻不記得自己之前喜不喜歡這玩意,總之他現在挺不耐煩的,因此隨手揮散了煙霧,站在遠處並未靠近,他的鼻子太靈敏,上前是受罪。
煙聞著煩人,吸菸的人看著倒是賞心悅目,烏羅穿得並不多,單薄的白襯衫掩住皮肉,一點褶皺都沒有,像是剛被熨斗平平整整地熨燙過一次。他屈指彈了彈菸灰,於是火星便又重燃一次,這次稍顯明亮刺眼,部落外頭空無一人,山洞與另一間屋子傳來歡笑聲,顯得他們此處格外寂靜無聲。
「你說。」他問道,「華好學嗎?」
閻疑問道「華?」
「就是今天纏著問你弓箭的那個男人,你覺得他怎麼樣,算不算可造之材。」烏羅將持著煙的手擱在自己的臂膀上,他緩緩吐出煙霧,營造出虛假的山眉水眼,柔潤溫存,簡直是情人之間的愛語,「你還覺得他像野獸嗎?」
閻再一次想吻他,無任何理由,硬要尋找,只能說是乾燥的嘴唇缺乏滋潤。
「只這麼簡單的理由?」閻怪異地嘲諷,他站在月光下,身量高挑,影子投到烏羅的足下,就差半步,已被屋檐完美地遮掩過去,「要是這個回答是真心的,那你的確讓我有點意外,這應是殉道者了。」
箱子、用以交換的望遠鏡、更替的衣物、玻璃與水泥、精緻的棉被、不被珍惜的藥品。
閻看到的東西不夠多,卻已經足夠他掌握到足夠的信息了,烏羅只給予了他們能夠創造出來的東西,甚至對自己也是如此。
水泥並非完全的無可替代,他用在窗戶的縫隙之中,恐怕沒有幾個人能看出什麼不同。
體面的外表說明烏羅並不缺乏物資,不管這物資是怎麼來的,他本來可以讓這個部落徹底改頭換面一番,然而他沒有這麼做。交易日時眾人拿來更換的東西最值得刮目相看的只有黑陶,他們當初要是拿出望遠鏡,只怕會遭到瘋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