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人的愛情來自於繁衍,只有建立在繁衍之上的情感才有存在的價值,他們更為明顯的感情會分割到能夠確定的友情甚至是親情之中去,唯獨對愛情缺乏創造力。
閻太過熟悉現代的感情套路,因此篤定只要烏羅不開口,就意味著他們的曖昧關係永遠保持在此刻的狀態,談不上鐵板釘釘,尤其是沒有任何外力約束,這段感情的維持除非兩人自己主動保持,否則基本上就如同火苗落進水裡,噗嗤一聲熄了還算有點響,最怕就是沒聲沒息就沒了。
然而閻又過於習慣這個世界的求偶方式,他以為表達出足夠多的誠意,袒露一片真心,認認真真與對方進行親密而不迫切的接觸,如同每隻動物在春天求偶時會做的那樣展露魅力,心知肚明按照對方的聰明才智就一定能洞悉自己的意圖。
算無遺漏,只可惜偏偏落了一件事。
表白這件事,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到底是要說清楚的。
就如同明媒正娶,還要講個媒妁之言。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庸俗到小說都懶得再用,恨不得迫切加入「愛」來填充它的分量,飽滿它的意義,撕心裂肺到非要用代死、替身、帶球跑乃至各種各樣的狗血情節來增加劇情的張力,仿佛不這樣不足以表達情感的真摯程度。
烏羅沒有打算玩那麼多的花招,如他自己所說,他已經上了年紀,如果要玩曖昧,那就走一套曖昧;如果要走真心,直接坦白地講明就可以了。
可惜閻一時難以意會,烏羅也有耐心等他明白,然而聰明的巫者此刻被接近焦苦的糖味逼得頭暈目眩,不知道今夕何夕,不慎將答案泄露出口,反應過來才想起自己說了什麼,頓時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看著閻小旺純真的臉頰,又不好把話再吞回去。
「表白是什麼意思?」閻小旺眨著純真的大眼睛,手裡還抱著一束綻放的棉花,他歪著頭,看起來乖巧可愛到不像話,只可惜問出來的問題就沒那麼乖巧了,「是在一起之前,要做些什麼的意思嗎?」
烏羅隱約覺得這個話題將近逼入不可過審的狀態之中,又沒有辦法壓抑好奇,沉吟片刻後問道「什麼意思?」
旁邊幹活的俘虜連聽好幾個「什麼意思」,覺得滿腦子都是「意思」,懷疑自己暈頭轉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要重複這幾個音節。
「七糠部落春天的時候,很多人會打架,還會抓肉。」閻小旺歪著頭想了想,簡單道,「我跟爸爸去過一次,他說那是為了表現力氣,你也要爸爸表現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