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保護平衡,而絕非善惡。
「那就好。」烏羅最終只是笑起來,他看著山音,平緩地說道,「那很好。」
他們倆一塊兒走了一段時間,山音不太明白這種時間有什麼用,沒人明白,包括琥珀也不懂,不過烏羅總說這是「思考」的時間,至于思考是什麼,誰也不清楚。
山音跟著烏羅的步子走,他在心裡默默數著數字,回憶烏羅教導的知識,一到百,百到千,近乎無限的數字,意味著無窮無盡。
「那你呢?老師。」
烏羅疑惑道:「嗯?」
「你。」山音絞盡腦汁地詢問道,「想,做什麼?」
沒有一個人跟烏羅相同,日月部落的人想活下去,他們努力生活,而琥珀則為了讓他們能好好生活而努力,這些人的生命並不枯燥,他們除了不敬畏神之外,都是一樣的——山音自己都覺得自己荒謬,他居然有一天會說出不敬畏神之外的事。
然而,山音很清楚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他知道自己能做到巫所謂的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時開始的。
可是山音不明白烏羅在想什麼,他明明什麼都明白,可卻一直等待著他們。
只有閻懂。
盡頭處是閻,那位更喜怒無常且神秘莫測的巫,正背對著他們看向遠處,大概也在思考,他傷痕累累的手臂已經完全好了,只纏著些雪白的繃帶,偶爾暈出傷口的暗色,積成血垢黏在上頭。
山音下意識退後一步,完全不懷疑閻能一手扼死自己。
而烏羅聽完那個問題,只是呆了呆,感慨般地說道:「我只做我該做的事,這世界沒詢問過我的意見,而對我唯一不算太差的,大概就是讓我遇到他了。」
山音不明白,只能看著烏羅走過去,他忽然地看到一樣熟悉的東西。
在前不久之前,醞釀在自己心裡的,只是那時候他是望著琥珀時的東西,現在落在了烏羅的眼睛裡。
怪了,他們倆又生不了孩子。
烏羅望著閻,帶著點笑意,對方只是皺眉問他傻笑什麼,他們倆一塊兒往天上看,看見陽光暈染開的天空,金絲一縷縷穿梭在雲霧裡頭,馥郁的香氣與泥腥遲疑地遊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