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點,就是蕭霽寧在問京淵,他什麼時候可以出府見人。
京淵聽完蕭霽寧這句話後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垂眸望了蕭霽寧一眼,像是在思考蕭霽寧為什麼這麼問,片刻後才開口,反問他道:「我日日來看望殿下,朝堂之內的所有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悉數告知穆奎,想必穆奎也已轉告了殿下。不知殿下想要修養好身體之後,去見誰呢?」
蕭霽寧被京淵問住了,所以他和京淵說了他另外一個想見的人:「……七皇兄吧?」
此刻的蕭霽寧還不知道他這句話就捅了馬蜂窩,京淵怒極反笑,但面上眼底都瞧不見一絲怒色,還勾唇笑著問蕭霽寧:「我之前不是告訴過殿下,要小心七皇子嗎?怎麼現在殿下都已經中過毒,還是想著見七皇子呢?」
京淵說話的聲音是他一貫的低沉音色,但是語調卻徐緩柔和,可是蕭霽寧卻總覺得京淵話裡有話,還感覺有些危險,神色無辜的小心說道:「可是我的毒……不是賢太妃下的嗎?」
「是賢太妃受了四皇兄和太后的威脅。」蕭霽寧想了想,還把話補充完了,「四皇兄容不下我,所以要除了我。」
「四皇子為何容不下你?」京淵唇角的笑容漸漸隱去,俯身低頭靠近蕭霽寧,「殿下,你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問你為什麼不肯學騎射,你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不一會就哭得滿臉是淚,四皇子他為什麼要忌憚一個連弓箭都舉不起來的皇子呢?」
因著京淵的突然壓下,兩人離得極近,蕭霽寧幾乎能感受到京淵說話時吐息落在他唇角的酥癢感覺,然而蕭霽寧身後就是軟枕和牆,已是避無可避,他聽著京淵突然提起騎射一事,瞳孔便驟然縮緊,舔了舔唇瓣低下頭,望著自己搭在錦被上的手指,小聲道:「是……」
而京淵望著蕭霽寧的發頂,忽地又有些後悔了——他知道蕭霽寧有個弱點,那便是射箭。但他從不在蕭霽寧面前提起這件事。如今再次提起,用這件事欺負蕭霽寧,是因為蕭霽寧又想去見七皇子了。
兩人皆是沉默著,最後還是京淵輕輕嘆氣:「殿下,的確有人容不下你,可是那人不止是四皇子。」
蕭霽寧還是不說話。
京淵見他這樣,只能起身道:「殿下好好休息吧,微臣走了。」
可是京淵還沒來得及邁出半步,少年又喊住了他:「京將軍。」
京淵回頭朝蕭霽寧望去,蕭霽寧這時抬起了頭,杏眼直凝凝地望著他:「其實我並不是想見七皇兄,我只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然而這些事我自己找不到答案。京將軍讓我小心著七皇兄,但是七皇兄和我從小一起長大,與我手足相親,守望相助,我無法相信這樣愛護我的哥哥會害我;同理,京將軍自小護著我長大,於我有救命之恩,倘若有人要我提防京將軍,我也是不相信的。」
「可是讓我小心七皇兄的人卻是京將軍,我相信京將軍,也相信我七皇兄,我……」蕭霽寧說到這裡,雙眉微蹙,「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