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火灰的兩人合力搬人,終於在一分鐘內,將薛策拖到了安全的地方去。都還沒站穩,身後就發出了一陣轟天動地的坍塌巨響。
戚斐驚魂未定地往後一看——果然,系統的安全時間一過,男娼館的二樓就徹底塌了。煙塵飛滾,尖銳的碎石和粗重的橫樑墜下來,將他們剛才所處的小屋徹底掩埋了。
如果沒有及時撤離,他們三個人,現在應該都被壓在廢墟下面,成了肉泥了。
到處都是刺鼻的黑煙,戚斐用肩上的衣服上擦了擦汗,氣喘吁吁地對薛小策說:「別停,再堅持一會兒,我們先……呼,離開這裡再說。」
薛小策皺眉,抱住了那隻黑靴,點頭如搗蒜。
兩人就這樣抬一會兒,停一會兒,借著黑煙的掩護,避開了羯人的視線,沿著薛策走來的那條沒有火的小路往外撤。
後半程實在是抬不動了,戚斐改用肩膀撐起了薛策的胸膛。薛策英俊的臉擱在了她肩上,兩道濃眉緊皺。因為彼此的身高體型懸殊,他的兩隻靴子,還是只能在地上拖行。
薛小策這回更加幫不上什麼忙,象徵性地抱著薛策的一條腿。
戚斐忍著在胸膛爆發的喘息,有一種自己在當華山挑夫的感覺,簡直想淚流滿面。
一大一小累得筋疲力竭,才將薛策順利地轉移到了男娼館附近的一條清冷的後巷裡。
巷口倒著一個死不瞑目的人,胸口中了箭。
換作幾個小時前,戚斐看到這種事情,還會覺得害怕。可今天晚上,比這更慘烈的她都見過了。被深深地刺激了一下,膽量升華到了一個新境界,已經淡定多了。
一牆之隔的地方是一間書院。窄巷裡堆的不少雜物,都是從裡面來的。幾個空籮筐疊成一疊,旁邊放著一些廢舊的字帖和畫卷。在靠近書院後門的地方,還停放了一輛兩輪空板車。
戚斐將薛策背到了圍牆邊,才將他放下了來,吁了口氣,揉著酸痛的肩膀,癱坐在了一個木箱上。
總算可以歇一歇了。
薛小策見狀,也有樣學樣,鬆開了手,把薛策的腿扔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動作粗魯,毫無憐惜,還不及戚斐剛才十分之一的輕柔。
戚斐的嘴角一抽,心想:小朋友,這可是你自己的腿,這麼粗魯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