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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羯人襲擊信陽的翌日,附近城池的援軍終於抵達了城池。可他們趕到的時候,羯人已經撤離了。逃難的百姓大潮分成了幾波,朝著西南方向撤離。
戚斐的馬車,也隨著這股大流,連夜離開了信陽。
天微微亮後,馬車在距離信陽兩百多里的一片樹林裡停了下來。這個地方,已經基本離開了羯人的追擊範圍了。
系統還算有點兒良心,8小時的倒計時結束時,並沒有讓馬車cos灰姑娘的南瓜車,跑著跑著就化為烏有,讓他們跌個狗啃泥。而是採取了十分迂迴的辦法,先讓馬車輪子出現問題,再讓拴著馬匹的韁繩意外鬆脫,放走了兩匹馬,收回了獎勵。
馬車裡的東西並沒有消失。戚斐將能帶走的東西都塞到了包袱里,還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根結實的長繩。有了這根繩索,她就不用辛苦地背著薛策了。三下五除二,將薛策五花大綁,捆在了蓆子上拖動,果然省力得多。
清晨的林野,空氣冷冽而清新。薄霧散盡,明媚的晨光盡數灑下,林海高大而稀疏,松針掛著薄薄的冰掛。遠方灰色的群山綿延,山頂積了雪。玉山亘野,瓊林分道,美不勝收。
可惜就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沒看見什麼人類活動的痕跡。這種地方,現在有多美,天黑後就有多荒涼陰森。
系統說馬車會停在劇情指定地點……這種鬼地方,能有什麼劇情?野人露營嗎?
三人穿過了叢林,來到了一片開闊的林地上,一條清澈的溪流在碎石灘上流淌而過。
戚斐蹲在岸邊的碎石上,伸手捧了把冷水,往臉上潑去。
晨曦中,細幼的脖頸如飲水的幼鹿,透明的水珠形成了水鏈,沿著側頰滴落。
都怪那坑爹的系統,在她睡覺前說了那番話,害她做了一個晚上的噩夢,夢見自己禿成了裘千尺的樣子,弄得睡醒以後,整個人都有點兒懨懨的。再加上昨天也沒洗去臉上的火灰,臉上東一塊西一塊,黑得跟叫花子似的,現在終於覺得神清氣爽了。
就在這時,從旁伸出了一隻小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戚斐轉頭一看。薛小策蹲在地上,將一個剛灌滿水的水囊遞到了她跟前,憋了一會兒,很生澀地蹦出了幾個詞: 「……姐姐,給……喝,剛才裝的。」
多虧了那片退燒藥,又好好地睡了一覺,薛小策今天的狀態已經好多了。
他的北昭話其實沒有戚斐想像中那麼差,基本表達還是過關的,就是很不熟練,磕磕巴巴的,每說一個詞,都要想很長的時間。還有點兒語序顛倒。
在男娼館的時候,應該沒有人願意耐心聽他慢慢地說完一句話。越是急,就越是結巴。想說東嶽的話,又沒人聽得懂,日子過得跟小啞巴沒什麼區別,怪不得口語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