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與戚斐的原生世界的民間傳說類似,這個世界的鬼怪,大多十分畏懼光熱、陽氣,經常會在荒野,陰宅,深夜,和不見陽光、霧氣濃郁的白天出沒。
雖然不清楚瘴鬼長什麼模樣,但從「鬼」字後綴就可以推斷,這玩意兒的畫風,一定相當恐怖。
原本在智商和力量方面,人族和妖族毋庸置疑是超出鬼怪一大截的。但不巧的是,如今聚集在這座寺廟之中的,基本都是沒有修過道的普通人類。在面對鬼怪的時候,不但缺乏經驗,還沒什麼還手之力。
她身邊有薛策這麼一條粗壯的金大腿,本可安枕無憂。偏偏這種時候,他的靈竅又封閉了。在完全恢復之前,若是妄動靈力,就會對身體造成二次傷害。換言之,堂堂一個大龍傲天,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比其他人的五感更靈敏的普通人罷了。
話說,剛才她在外面洗手時,在草叢裡一閃而過的那隻無珠的眼睛,難道就是瘴鬼的?所以,系統才警告她立刻回到屋子裡來。
戚斐皺眉,沉思了半晌,忽然品出了一點兒違和感——如果瘴鬼那個時候就在寺廟外徘徊,還差點兒就撞到了她跟前來,那麼,為什麼系統沒有在那個時候就提示她【瘴鬼】的劇情被觸發,偏偏要在那個叫陳小五的家僕被人扶進廟的時候,才發出提示?
——想到這裡,戚斐心下一凜,察覺到了怪異之處,將目光投向了那邊。
那個名叫陳小五的家僕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體型偏瘦,理應不會很重。可扶著他進來的那兩人,將他放下以後,卻是累得氣喘吁吁,汗水直流,好像剛才壓在他們肩上的,並不只是一個人,而是什麼沉重的東西。
陳小五頹然地靠著柱子,眼下肌膚青黑,眼珠子有些呆滯,好像受過很大的驚嚇,還沒回過神來。
一個家僕挽起了他的袖子,倒吸了一口氣:「你,你這是被什麼畜生給弄傷的?」
大家都好奇地涌了過去。林公子見到戚斐也來湊熱鬧,好心地勸告了一句:「小夫人,您還是不要看比較好,很血腥。」
戚斐沒理他,踮腳望了一眼,就皺起了眉頭——陳小五的袖子被折了起來,那條黝黑的手臂上,橫亘了一個血肉模糊、深可見骨的傷口,邊緣半乾的血已經成了近黑的紫色。皮開肉綻的,根本不像是被抓傷的痕跡,更像是被撕咬的。
如果不是劇情的名字叫做【瘴鬼】,她都要懷疑是野獸的傑作了。
難不成是瘴鬼咬傷的?可鬼怪殺人,一般不會用這麼低端的物理攻擊法吧。
戚斐覺得不能讓薛策錯過這些信息,打算給眼睛不便的他充當解說員。回到他身邊,踮了踮腳,卻發現還不夠高,只好拉了拉他的袖子:「你頭低下來一點兒,我有話跟你說。」
從來沒有女子用過這種口吻,讓他遷就自己,薛策怔了一怔,稍微屈了屈膝。
戚斐湊近他的耳朵,嚴肅地說:「你聽我說,這人的傷口很古怪,很大很深,邊緣還發黑,我覺得像是被什麼東西撕扯過,咬出來的,不像是他說的抓傷。」
仿佛在說一個不可外泄的秘密,她幾乎是貼在他的耳朵上說話的。身體站不穩,整個人都趴在了他的肩上。絲絲又軟又糯的氣息,細細地噴薄在了他的耳垂上,暖融融的。語氣卻偏偏沒有任何挑逗的意思,認真得有些可愛。薛策側耳聽著,竟有了一瞬間的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