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被幾個埋伏在半路的術士一邊興奮地吼著「別讓它跑了」,一邊逼到了山林的深處,被他們帶火的符紙擊中,徹底昏死過去的時候,戚斐的心裡只剩下了滿滿的錯愕,和三個簡單粗暴的字——完蛋了。
這一昏迷,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甦醒過來。
乍一清醒,腦海里就如有長針穿過,刺激著她的太陽穴,天旋地轉。
戚斐倒吸了一口氣,感覺身上很冷。吃力地睜開了眼,就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視力在剛才的衝擊下,已經不管用了,看東西也十分模糊。好一會兒,籠罩在眼前的迷霧才逐漸消失,眼前出現了一道道豎立的鐵枝條。
是一個籠子。
她被關在了籠子裡面。
鐵枝上,粘著飛舞的黃符,布滿了血紅色的圖案。籠子的底部,沒有鋪著任何墊布,硬邦邦的鐵枝硌著她。地板還是濕的,她的毛的尖端上的水已經凝固成一小粒一小粒的冰塊了。
籠子外依稀有幾個人的身影,和幾道說話聲。戚斐昏昏沉沉的,大致聽懂了,這幾個術士一直隱居在山林中,正缺煉藥的材料,早在半個月前就盯上了她了。如今,就是在爭論如何處理自己,先取她的心,還是骨,還是別的地方,完全是準備將她大卸八塊的節奏。
窮獸比普通的鬼怪更遭人覬覦,便是因為它們渾身都可入藥。尤其是心臟,挖出來曬乾之後磨成薄片入藥,可解天下任何劇毒。所以,一向是搶手貨。
能長到戚斐那麼大的窮獸,打著燈籠也找不到。這些術士的師父,偶然看見了她在林野間躍過,就念念不忘了,派出自己的徒弟,蹲守到了今天,終於將她抓住了。
不過,策劃這一切的那個所謂的師父,正好因為別的事情外出了,所以不在現場。
「我看,我們還是別爭了,等師父回來再看看吧,這隻長得那麼大,就怕我們單獨處理的時候,會一不小心讓它跑了。」
「也是……師父等了那麼久,對我們千叮萬囑的,要是真的放走了,肯定會被責罰。」
「那好吧,師父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麼?」
「兩天後的傍晚吧。」
……
眾人掩上門離去,說話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戚斐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氣,等那陣眩暈感徹底消失之後,才爬了起來。
這裡很冷,窗戶沒有關緊,能看見外面並無圍牆,似乎是建在荒無人煙的雪山裡的木屋。
山野鬼怪頻出,不是方術士,還真不敢住在這種地方。反過來說,敢在這裡紮營,連圍牆也沒有,也就說明他們對自己的實力很有信心。而且,在附近的林野里,一定布了攔截鬼怪的陣法。
戚斐眯眼,看了一下困住自己的籠子。這籠子看起來平平無奇,深黑的鐵條僅有人的尾指那麼粗,還鏽跡斑斑的。戚斐敢斷定,這種粗細的鐵條肯定是脆弱得抗不住她的衝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