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字,折磨並快樂著。
當然,薛策也知道他不能一路沉溺下去了。戚斐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十天後還不好,就真的要去看大夫了——雖然他覺得大夫也不敢亂說話。
最主要的原因是,隨著戰況吃緊,新的督軍又馬上要來了,所有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他總不能真的天天躺著裝廢人。
再加上,裴文瑄和他議事的時候,也忍不住旁敲側擊,有意無意地提醒了他幾句,不要演得太過火了,以免樂極生悲。
於是,薛策打算將最後的十天物盡其用,裝作漸漸康復的樣子,有驚無險地將這件事揭過去。
只可惜,事與願違,往往比心想事成要常見得多。
襄元城的驛館之前一直在修葺中,所以裴文瑄一行人,才會暫住在太守府。其實對於一個皇子來說,這樣的安排有點寒酸了。
如今他們估計要在襄元城停留很長一段時間了,所以,驛館的修葺進度也加快了。最近,就只剩下了幾間側殿還沒有修整好了。裴文瑄便挑了個日子,帶著自己的人正式搬遷了進去。
新驛館修得恢弘大氣,逛了一天,戚斐都沒有看完全部的建築,也就熟悉了她房間附近的環境。
她的院子就挨著薛策的院子。這邊的環境十分安靜優美,只就是不遠處的一座偏殿還沒修葺好,還在陸陸續續地動工。
這天,戚斐在薛策的房間裡時,薛小策正好蹦蹦跳跳地來找她玩兒,還捧著幾個水果來,說是太守府送過來的,是他們自己種的。
一個個蘋果又大又紅,戚斐便接了過來,高高興興地拿著水果去洗了。薛小策像條小尾巴似的跟著她,嘰嘰喳喳。
她走了之後,薛策頭髮還沒梳,大字型地倒在床上,百無聊賴地在心裡數著,這已經是第八天了。
再裝兩天就行了。再不動一下他都要生鏽了。
不過,也最多只能裝兩天了。
他正懶洋洋地看著帷帳的頂,忽然之間,聽見了屋外的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隆」坍塌響聲,伴隨著許多人的驚叫聲,便是一怔。
「不好了!快來救人啊!是偏殿塌了!」
「戚公子和小策公子是不是剛剛經過了這裡?!」
「別去別去!屋子還在塌!太危險了!」
……
戚斐……小策?!
薛策渾身劇震,從床上坐了起來。連鞋子也沒穿,就跳了下地,推開門沖了出去,眼睛便看見了不遠處,隔了一片空地的那座偏殿,此刻煙塵四起,沉重的橫樑、尖銳的瓦片如山泥傾瀉一樣,不住地往下傾斜,倒成了一片廢墟。
廢墟的旁邊,幾個侍女抱著一個嚇得哇哇大哭的孩子,正是薛小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