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種植物對東嶽的妖獸來說,有一種難言的吸引力。
當然,如果沒有經過處理,雪蓮是不能直接做藥的。所以,妖獸們吃它們,其實不是為了藥用效果,就是單純喜歡這種花的鮮美味道而已。
她也是妖獸,會被這種味道吸引來,是唯一的解釋。
她當時的表情很茫然,興許是真的沒有吃過這種花,也應該不知道這種雪蓮那麼脆弱,自然,也不會是明知故犯,去破壞他的東西的。
還有,雖然否認用手碰過那些雪蓮,可她當時也沒有推卸責任,自己承認了,並道歉了是因為她多手打開了瓷蓋,才會間接影響到雪蓮的。
在事後冷靜下來,回想起她當時的解釋,薛策便隱隱覺得,他其實可以不那麼生氣的。
在最開始,是他自己點頭,允許她進他的房間的。這次,雪蓮也還有幾朵存活,夠用了。她並非故意的,也仿佛是羞愧無比,對著他連連道歉。經此一役,長了教訓後,之後她必然再也不敢亂來。
只是,他那天火氣本來就很大,噼里啪啦的。回來見到了自己一路小心翼翼護持的東西被毀了,仿佛是在他的心頭再加了一把火。難免,就有點控制不住脾氣,對她甩了臉色。
但其實,除了臉色難看了點,他從頭到尾都很克制,也沒有對她說什麼難聽的話。看到她的那雙濕潤的眼,已經衝到了他的喉嚨、堪堪要出口的那句怒氣滔天的「滾出去」,都被他硬生生地憋住了。
人非聖賢嘛,誰沒有個發脾氣的時候。
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覺得自己本質上有什麼錯。
和第一次見面時,不分青紅皂白地抽了她一鞭子相比,這次根本就是重重提起輕輕落下。足夠仁慈了。
她倒好,非但不感激他的寬宏大量,現在還似乎在躲著他,避如蛇蠍似的。
以前最晚最晚,在戌時初,她也會來廚房找吃的,這個時間也是他常用廚房的時間,兩人經常碰到一起。但現在,時間都快逼近亥中了,她也沒現身。
所以,他今天就特意在這裡守株待兔,看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在故意躲開他。
薛策面無表情地倚在了石台上,於心裡百無聊賴地數著時間。
亥時中,他終於聽見了外面傳來了一陣小心翼翼的、跟做賊似的腳步聲,不由冷笑了一聲。
果然是在躲他。為了躲他,足足晚了那麼多才出現。
在那陣腳步聲即將靠近門口時,薛策不知為何,有點不想讓她覺得他專程在等她,心裡一動,便忽然站直了,轉過了身去,見到灶台上的竹籃里放了幾個水果,靈機一動,伸長手臂拿了一個,就梗著脖子,裝模作樣地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