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第二次穿書時,故事的起點與終點都是決定好的,過程再怎麼起波瀾,都是一根兩端被釘子固定住的皮繩。
這第一次,沒有了太多條條框框的限制,每一個角色,都在野蠻而肆意地生長著,漸漸擁有了連原作者也不能控制的意志。
來到洛家莊後,無可否認,她的日子是過得比以前好多了。雖然不能離開這裡,但是有床睡,有被子蓋,也不用出去打獵尋求生計了。只是,在頭兩年,每逢夏秋,各三個月共半年時間,她都會被帶到一個石室中,要泡進藥桶里,小臂上也會多添幾道傷。
據她所知,和她一樣的人並不少。但不超過一年,他們就都換成了陌生的面孔。只有她一個活過了一個又一個季節。
在這段時間內,她不時便會想起當年和她一起生活的小屁孩,想他到了北昭哪個地方,想他過得好不好。
至於當日那個坐在馬車裡的人,她再也沒見過了。但也知道,他就是這些人的主子。再加上當日本來就看得不太清他的臉,心裡也漸漸將對方視作了惡鬼一樣的洪水猛獸。
事情發生變化,是在兩年以後。
她已經很熟悉洛家莊守著她住的這片院門的那幾個人的習慣了,有時候,會趁他們沒注意,通過爬樹,溜到花園裡去玩。她住得離蓮池很近,喜歡在夜裡溜出去,趴在池邊的石頭上透氣。
不過那天,有人比她先來了,還坐在她平常坐的那塊石頭上,霸占了她的位置。
那是一個瘦削的男子。披著白袍,不似謫仙,只如鬼魅,一動不動的。他側著臉,看不清表情,可側頰,卻仿佛泛著一片潮濕的光。
看這人的模樣,應該也是和她一樣被試藥的人。在這裡的日子是很不好過,怪不得他一個大男人要哭。
戚斐躲在花叢後偷看,她是偷偷出來的,自然不想被人發現。心裡也在想,這人應該也不願意被看到哭,她還是趕快走吧,一時又想,憑什麼要她回去,這裡那麼大,她可以換個地方去趴。
正躊躇不定時,那人已經察覺到了她的氣息,側過頭來。面上的淚痕已干,兩道冷淡的目光投了過來,一眼就見到了鬼鬼祟祟地躲在花叢後的她。
這人生得還挺好看的,有一種雌雄莫辯的病弱之態。可不知為何,被他的兩道目光盯著,她渾身都湧出了一種汗毛直立的危險感。在原地僵了一會兒,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就沖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