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佳跟來了床邊,接過了戚斐手裡的布包,端詳了半晌,有些驚奇:「這就是解藥?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毒物……」
「姐姐,舅舅這次一定可以醒來的吧?」薛小策擠在了戚斐身邊,聲音有些低落:「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舅舅一直昏迷,我常常來陪著他。他在昏迷中似乎還一直做著噩夢,人沒醒來,也沒發出什麼聲音,就是眼睛濕了。」
那是薛小策無意中看見的。
他那個連對人示弱都不曾有過的舅舅,在昏睡時,眼睛裡靜靜地滲出了眼淚。仿佛是在夢裡,遇到了非常哀傷痛心,卻無能為力的事情。
戚斐的手指顫了顫。薛小策見到的,應該就是薛策2.0的意識陪著她,在第三次套娃中徜徉的時候的事吧。
就在這個時候,床上的薛策,眼皮微微動了一下。戚斐屏住呼吸,慢慢地,與一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睛對上了。
戚斐一動不動,眼底慢慢地熱了起來,積聚起了一層淚意。
在薛策的手微微抬起來的時候,她的平靜,就忽然崩潰了,用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將臉埋在了他的心口,張大嘴,用力地咬他身上的肉,嗚嗚地哭著。薛策沒有絲毫反抗,眼睛也慢慢地濕潤了。用他那雙仍有些虛弱,可依然強壯而有安全感的臂膀,摟住了懷裡的女孩,將她摁在了自己瘋速跳動的心口,一動不動。
相顧無言,淚已千行,勝卻千言萬語。唯有盡力貼近,緊緊擁抱,才能找到實感。
好奇怪,明明也沒分開多長的時間。但總覺得,很久沒有見過對方了,仿佛已經在夢裡渾渾噩噩地過完了錯過彼此的一生。
站在床邊的薛小策,鼻子也酸酸的。舅舅醒來,分明是一件特別值得慶賀的事,但姐姐和舅舅卻抱在一起哭了。
但他看了一會兒,受到觸動,又覺得,理應如此。
這個場景很是感人,裴世佳卻弱弱道:「戚姑娘,薛兄剛醒,不能太激動……」
裴文瑄看出了二人應該有很多話要說,便無聲地拉著薛小策,和裴世佳一起離開了房間,掩上了門,將這片空間留給了他們。
戚斐小小的一團,伏在了薛策的懷裡嗚咽。感到摟著自己的力氣未曾放鬆過,不知過了多久,眼淚才從一開始的洶湧,漸漸止息了下來,心情也平復了些許,才鬆開了牙齒,發現薛策的前襟,已經被她的眼淚和唾沫打濕了一大片,心口附近也被她咬出了一個滲血的牙印來,有些後悔了,推著他的身體,坐了起來,有些彆扭地說了第一句話:「……把你咬出血了,你怎麼不吭聲啊。」
「沒關係,不痛。」薛策搖了搖頭,也隨著她的動作,坐了起來,發紅的眼睛,就跟黏在了她的身上一樣,。
戚斐目前跪坐在他的身上,視線比他還要高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