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的兒子也望了過來。這兩天,王嬸在家裡碎碎念地說著鄰居的家裡長短時,他就知道了,他們長亭村里那個傻子居然有一個生得很美的夫人,還跋山涉水地找到了這個小地方來,十分痴情。
村中的女人大多會因為薛策的皮相好而對他寬容一些,王嬸的兒子對他就沒有這層異性的濾鏡了,只覺得這樣的人很是無用。現在親眼看見傻子的夫人,真的是個年輕貌美、溫溫柔柔的姑娘。想到在長亭村,打著燈籠都找不出這麼標誌的女人,日後自己也鐵定討不到這麼好看的媳婦,不由生出了一絲絲的欣羨,和對這位夫人的憐惜。
跟了個傻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戚斐沒有解釋她和薛策並沒有成親,向這對母子溫和地打了聲招呼後,就將她和薛策要搬走的打算說了出來。
王嬸果然驚了,嗑瓜子的動作停了下來:「你們打算這一去就不回來了?」
戚斐笑了笑,點頭:「如果有合適的地方暫住,或者今天就能找到離開的法子的話,那就不回來了。」
這就是他們要將包袱隨身攜帶的原因。雖然沒人知道他們有錢,但經過昨晚後,戚斐是真的不放心將錢財留在村子裡了。帶著包袱,萬一有特殊情況也可以隨機應變,不至於被牽絆。
王嬸怔愣了一下:「哦……也行也行。不是我說,小戚,你看起來就細皮嫩肉的,真的不像能在我們村子長住的人。來,快上來吧。」說著,她主動往裡坐了坐,讓出位置了。
戚斐道謝,先登上了牛車,才到身後的薛策。
王嬸定睛看了一眼他們的行裝,又「咦」了一聲——他們背著那種奇形怪狀的雙肩包袱也就罷了,怎麼還拿了一根那麼長的鐵棍?不嫌重麼?
對此,戚斐無比真誠地解釋:「是這樣的,這根鐵棍很實用。萬一要買土特產,可以用來挑擔子了,夠結實。再不行,還可以用來耍猴戲,賣藝掙路費。」
王嬸:「……」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戚斐的上下嘴皮子,就那麼輕巧地一碰,自閉中的明光,就無端端地多了好幾個土但實際的用途了……
在熹微的晨光中,薄霧漸漸被陽光照化了。牛車走得不快,鄉間的路坑坑窪窪的,車子也在搖晃著。長亭村的屋宇,漸漸被茂密的草叢淹沒,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很快就只剩下了那株榕樹深綠色的傘蓋般的樹冠,還留在他們的視網膜里了。
薛策有些出神地望著遠去的一切。
畢竟是住了一年多的已經有了熟悉感的地方,突然要離開那片小天地,回到廣闊而陌生的世界裡,再怎麼懵懂遲鈍的人,都會本能地感到不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