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斐真情實感地擔心著。
「……」半晌,薛策的喉結微微一動。戚斐聽見他沙啞地吐出了一個字:「……暈。」
和以前一樣,還知道回答問題。戚斐鬆了口氣,環顧四周,也沒塊好地可以讓他靠著了,就讓聶青泉幫忙扶著他,讓他坐在了遠離危牆的空地上。
戚斐用哄孩子的語氣說:「你在這裡坐一下,乖乖地不要亂走,知道了麼?待會兒帶你去看大夫。」
她轉身了,卻沒走成。
之前已經習慣了在原地等候她回來的薛策,冷不丁地伸出了手,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乾裂的嘴唇微微發顫,兩道目光仿佛泛起了一層血色,一眼不肯錯開地望著她。
那五隻手指,也在幾不可聞地發著僵。仿佛在恐懼眼前的人會一去不復返。
「怎麼了?」戚斐的心裡泛起了一絲奇異的感覺,重新蹲了下來,端詳他的表情:「你害怕嗎?沒關係的,那兩個壞人已經被明光收拾了……唉,算了,你也不認識明光是什麼了。你先鬆手,我很快回來。」
薛策喉結微微一動,如夢初醒,有些含糊地應了一聲,強迫自己將手指頭一根一根地鬆開了。
戚斐轉身離開了。並未察覺到來自於身後的那一道又深又重的目光。
倏然,一道明亮的影子打著滾朝著薛策飛來。他察覺到動靜,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就抬眼盯了過去。
本來興奮地奔著主人而來的明光,突然收到了警告的信號,在空中猛地來了個急剎車。僵立半晌,它急中生智,十分機靈地拐了個彎,到處轉了幾圈,回到了尚無所覺的戚斐的身邊。可以說是十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戚斐和聶青泉回到了院子中間。到了這個時刻,剛才還囂張不已的葛小姐主僕二人,大勢已去。
這座富麗堂皇的宅子,都是憑著鬼怪的存在才能維持的假象。那隻鬼怪被明光絞殺後,「魔法」也就失效了,暴露出了實景——雪白的牆壁開始發黃,冒出了厚厚的青苔、裂痕,屋頂年久失修、缺磚少瓦,柱子上的紅漆脫落成了斑斑駁駁。外牆坍塌了一半。而且,就和聶青泉說的一樣,那些發黃的牆壁上,開始浮現出了斑斑點點的、一看就很陳舊的噴濺血跡,一看就是曾經有東西在這座宅子裡撕扯過碎肉。只不過之前有一層障眼法擋住了它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