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光線黯淡的時候,它們看起來不過是一團團黏黏糊糊的霧氣,此時一切纖毫畢現,卻可以清晰地看見,每個人身上都黏附著一個小小的旋渦,將他們包裹在中間。
唯獨歐陽問身邊的那個年輕侍從身上——沒有!
劍光僅僅維持片刻,就被霧氣毫不留情地吞噬,但已經足夠容妄將這一切看清楚。
他二話不說,向著那個方向一劍斬落!
所有的人都忙著跟那一團團霧氣搏鬥,連魔族的將士們都是滿臉茫然地在裡面轉悠,因此已經退到陣外的容妄在做什麼,沒人有功夫去分神注意了。
他這一劍是如此的出其不意,就連腳下的位置都沒有移動,僅僅是劍勢如虹而下。
三尺青鋒,這長度遠遠不能觸及到那名少年的身體,但劍氣已經凝成了一條筆直的銀線,氣勢洶洶地當頭劈落。
這樣的速度和範圍完全讓人來不及閃避,要麼是招架,要麼就是個死。
歐陽問那年輕侍從一抬頭,在看見容妄的同時,目中便閃過了一絲凶意。
與此同時他倒也沒含糊,身體向著旁邊撲出,就地一滾,硬生生將容妄這一招避讓開來。
磅礴的劍光穿透死靈陣中黑灰色的霧氣,暫時將中間巨大的漩渦劈成兩半。
地面的泥土上出現一道深深的劍痕,霧氣向著兩邊分開,而後又重新慢慢合攏。
這中間的時間十分短暫,但也已經足夠困在死靈陣中的修士們看清楚,這一劍原來是容妄所出。
有人立刻警覺,大聲喊道:「邶蒼魔君,你又想作甚?!」
因為是歐陽問的侍從,他就站在這名少年旁邊,自然也在容妄的攻擊波及範圍之內。
歐陽問本來正艱難地躲避霧氣,冷不防又來了這麼一下。他只覺得那劍鋒幾乎是從自己臉邊划過去的,也不由變色,下意識地摸下了脖子,確定腦袋還長著。
歐陽問猝然回頭望去,只見必敗劍穿透自己侍從的肩膀,竟是將他釘在了地上。
少年身體抽搐,肩頭的鮮血很快就把泥土浸濕了一大塊。
容妄將手收回,負在身後,淡淡一笑道:「這位仁兄總算肯露面了,真是廢了本座好大的功夫。」
變故突然,大家都是滿頭霧水,就算此時被死靈陣絆著,也不由紛紛在百忙當中對著地上的少年投去眼神。
只見他長了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平庸到扔進人堆里就不會再被認出來,怎麼看都毫無特殊之處。
但此時身受重傷,直接面對魔君的壓力,這少年竟然也沒露出來多少慌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