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這家客棧之前, 葉懷遙曾觀察過,發現整座小鎮依山而建,這客棧後面不遠處便是一座小丘。
上面蓋了個涼亭, 大約已經有年頭了, 很是破舊。
而站在小丘之上, 朝西的方向正好對著客棧二樓的窗戶。
雖說如果不使用法術,也無法徹底看清楚房間內部的全貌, 但至少意外發生的時候,能夠稍作察覺。
容妄不在,葉懷遙左右無事,就當夜裡散心, 拎了一小罈子酒,爬到那小丘之上。
進了涼亭,卻發現黑燈瞎火的,竟已經先有一個人坐在那裡了。
這樣的深夜裡,又接連發生了兩樁命案,若非兩人都不算膽小,便要雙雙被對方嚇上一跳。
那人錯愕一瞬, 隨即便微笑起來,說道:「葉公子。」
葉懷遙笑著走過去,坐在他的面前,說道:「月白風清,我道何人亦有如此雅興賞景,原來是丁掌柜。好巧。」
丁掌柜微微一笑:「月華雖美,但不免寡淡,我正覺得無趣,但看公子來了,今夜便增色不少。」
葉懷遙略一欠身,算作感謝他的誇獎:「不過一俗人爾,夜來煩擾紅塵,難以入眠,只好以酒遣懷罷了。丁掌柜過獎。」
兩人商業互吹幾句,誰也沒試探出來對方的底細,神情語氣倒是都溫和友善,心緒唯有各自知曉。
葉懷遙將酒罈子放在桌上,問道:「喝嗎?」
這丁掌柜深淺莫測,絕非普通人物,想必他一個陌生人隨手拎來的酒,對方是不可能入口的,因此葉懷遙不過隨口一問。
結果丁掌柜卻欣然道:「我正愁酒壺空了,有酒喝自然是極好的,多謝公子招待。」
他說著從旁邊的石凳上拎起來一個空酒壺,放在兩人面前的桌上。
葉懷遙怔了一下,而後失笑,將他的酒壺注滿:「看你的樣子不像善飲者,原來是同道中人。」
兩人也不拘泥,一個拎著酒罈子,另一個端著酒壺,輕輕一碰,各自喝了一大口。
葉懷遙先喝完,抬眼看著對方仰頭將壺嘴對口倒酒的動作,微微晃神。
丁掌柜開玩笑道:「葉公子見我喝酒這樣驚訝,可見之前並不是真心邀請。」
葉懷遙「哈哈」一笑,說道:「怎會呢。」
兩人隨口閒話,推杯換酒幾輪,皆無醉意。葉懷遙放下酒罈子時,有意無意,將目光往對面的客棧窗戶處一掃。
他本想看看許翠衣那邊的情況,暫時並未發現什麼異常,但卻無意中發現,客棧最頂頭的一扇窗子裡面,透出了明亮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