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少的幾個人看著爐子,有燉著夜裡要上的湯。
張德利一來,眾人忙起身請安,叫哥哥。
「你們劉爺爺呢?」張德利大手一揮,笑著問。
「張哥哥後面請,我們劉爺爺年紀大了,累了一晌午,這就躺下了,您挪步?」小太監機靈的領著張德利去。
到了劉太監的屋子外面,張德利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扔給那小太監:「拿著喝茶去吧。」
小太監笑嘻嘻的道了謝就回了前頭了。
可不少,一兩呢!到底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大太監,出手大方著呢,就是帶個路罷了。
「劉爺爺,您老睡了?」張德利進來就大馬金刀的坐了。他們著實熟悉。
劉武本是躺著的,只因年老動作慢,這才半天沒爬起來。
「德利來了,瞧我這身子骨,晌午也不過是給萬歲爺和娘娘做了幾個菜,就不成了,哎,歲數不饒人啊。」
搖著頭,坐起來道。
「您可保重,皇后娘娘賞賜您呢。」說著就將東西放下了。
劉武見狀就要起身下跪謝恩。
被張德利一把拉住:「別跪了,就你我。」他有些心疼的看著劉武一把老骨頭:「劉爺爺,您倒是什麼時候提出來榮養啊?難不成您等著哪一天昏倒了,毀了一輩子的好?」
這是真心的話了,要是他哪一日因為年老體衰失手了,這一輩子的好就算是折毀了。
奴才就是奴才,便是勤懇了一輩子,一旦出錯,也是一樣的。便是主子寬容,哪裡就如現在還能動,風風光光的出宮呢。
「哎,我也是捨不得,一輩子都跟這廚房打交道,乍離開,我沒著沒落的。可也真的不能熬著了。你說我怎麼說呢?」劉武坐著,愁眉苦臉的道。
「您老要是信我,等我回去就和娘娘說說。您伺候娘娘也幾十年了,好歹有香火情,娘娘那個人,對老人都是極寬容的,您一輩子沒有過齷齪,自然能風風光光的出宮的。」張德利想了想,這事他幫得。
「真如此,我必重謝你呀。」他一個火頭軍,說重要是重要,可是要說話,不是求張德利就是求蘇培盛,冷眼瞧著,還是張德利靠譜些。
「我是愛財,可是也念及咱們這半輩子交情。您老是年紀大了,我還能混二十年呢。如今我好生把您老送出去,以後也有人好生送我出去不是?別說重謝了,咱們這半輩子鬥心眼,謝來謝去的,臨了臨了的,就好生交心一回吧。」張德利心裡也很傷感。
他和劉武,是難得的利益之中還見真心的。早年間他和李茂才好,後來發現那人心裡算計太多,便漸漸遠了。
蘇培盛不是他能真心結交的,就只有一個劉武。一個石堆,還算是交情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