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前面开车,邵阳晏拉着谢瑾坐在后面,他抬手抚平了对方一缕微翘的头发。
到了医院,邵阳晏没有陪同他进病房,谢瑾独自一人进去看了奶奶,邵阳晏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抽烟。
半个小时后,谢瑾出来,邵阳晏领着他上车,让司机开去另一个地方。
路途中,邵阳晏下车去买了一束玫瑰花,上了车送给谢瑾。
谢瑾仰头呆愣的看了他一眼,不知所措的接下了那束花。
邵阳晏见他从医院出来后情绪不高,想起以前的谢瑾喜欢玫瑰花,每次收到他送的花时都会高兴好些天。
所以他去买了一束花来安慰现在的谢瑾。
第4章 超市
司机把车开进一处奢华的小区,在一栋三层高的别墅前停下。
推门下车,邵阳晏头也不抬的向前走去,胆怯的少年在他身后轻飘飘的跳下车,这几天下来,他见到了太多以前从来没见到的东西,原本的震惊,也变成了麻木。
他不知道男人会带他去哪,他只要跟在后面就好了。
谢瑾护住怀中的这一束火红的玫瑰花,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这么好看的一束花,以前家里的窗台上,只有生命力顽强的吊兰。
来到未知的地方,接连的冲击让他感觉麻木,但是谢瑾仍旧紧张不已,他的视线追随在前面那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虽然几天前他们还是陌生人,但是现在,他是自己唯一能够依靠和相信的人。
在陌生的环境下,唯独看见男人的身影,他才能有安全感。
走进了别墅里,别墅里所有的精致摆设都是邵阳晏让人连夜布置的,这一栋别墅,正是之前谢瑾居住的那一栋,里面的摆设,按照邵阳晏的记忆,全都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原本谢瑾在的样子。
他在熟悉的米色沙发上坐下。
这沙发正是他打瞌睡的那一张。
从外表上看别无二致,却唯独缺少了谢瑾咬出来的那个洞。
邵阳晏翘起二郎腿,身后跟着他的少年,如同被教导主任罚站的高中少年一样,木讷的站在一旁,仿佛下一秒就要接受老师的教诲。
沙发上的男人见此不禁揉了揉眉心,有一瞬间邵阳晏觉得自己像个教导主任,抱着花的少年仿佛下一秒就能走到他面前,把花递给他,说声:老师,您辛苦了。
鼻间是玫瑰花独有的清香,少年能感知到少发上坐着的男人身上的不快,他的身体变得紧绷。
他害怕对方的不满是冲他而来的。
还抱着花,喜欢?
喜、喜欢。
听见少年涩涩的回答声,邵阳晏笑了笑,站起身在客厅柜子上拿起古董花瓶,装了水,让谢瑾把花放在里面。
谢瑾手脚笨,玫瑰花的刺没有剪干净,匆忙间割伤了手。
红润的血从手指里出来,少年也不喊疼,邵阳晏皱眉给他清洗了伤口,贴上创可贴。
真是笨手笨脚的。
少年的脸刷的一下变白了。
他从小在父母和奶奶的嫌弃与责骂中长大,奶奶嫌弃他长得像个女娃,嫌弃他母亲不检点,连带也怀疑他血缘不干净。他父亲嫌弃他人笨,不会说话也不会讨好人,而他那见多了世面的母亲则是嫌弃他胆小瑟缩。
像他这种成长环境下长大的孩子,别人的评价和挑剔,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道沉重的刺扎在身上。
他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怕自己给别人带来麻烦。
眼前的这个男人,除了第一夜的粗鲁行为外,其实那也不算什么,父亲小时候打他的时候,更疼。
他会喂他吃感冒药,会关心他冷不冷,会给他上药他是谢瑾活了十八年来对他最好的一个人。
虽然他们的关系,并不对等。
邵阳晏把谢瑾拉倒沙发上一同坐下,他看着眼前的少年,精致的眉眼,在微暖的光线下,依稀有着二十三岁谢瑾的模样,四周的摆设如同往昔。
他忽然有一种庄生晓梦迷蝴蝶的梦幻感觉。
他把少年谢瑾压在沙发上,如同上一次他在沙发上压倒二十三岁谢瑾时的模样,重新沿着记忆的轨道,让过去重演了一次。
这一次,沙发上没有裂口。
这部戏的两个男主角,一个还是原装,而另一个,邵阳晏这时从发现,十八岁的谢瑾和二十三岁的谢瑾,除了外表气质上的差别外。
还有床上功夫的差别。
这幅稚嫩不知道回应的模样。作为一个金主,难道还要他来伺候人吗?
或许这一次,他不应该和谢瑾保持情人关系。
作为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他考虑应该重新换一个更合适的床伴。
邵阳晏随意披了一件白衬衫,敞开的衣襟露出大块的胸肌,他的肌肉丰满却又不狰狞,是真正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他找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谢瑾从小就有着小动物一样的直觉,他是一个敏感的孩子,他能很清晰的感知周围人的情绪。
男人的这副模样,是对他的不满意。
他裹在一条白毛毯下面,不着片缕,胸前和背上还有着暧昧的痕迹,在邵阳晏一支烟抽到底的时候,他忍不住开口:您不满意我刚刚
少年突兀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
邵阳晏把烟头扔掉,转过身去看他。
少年说话时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说完那句话后,他的眼睛恐怕要把他身上的毛毯给望穿秋水了。
当然不满意。
但是邵阳晏没把这句话说出去。
他刚刚在心头计算判定,眼前的少年并不是符合此时邵阳晏心意的完美床伴。他清晰的明白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哪怕还是同一个人,眼前的少年谢瑾也不会再长成他记忆中的那个谢瑾。
如果不完美,那就换掉。
这一世他们的短暂情人关系,就此而止吧。
邵阳晏是个果断的人,他在心中飞速做下了决定。
作了决定后,邵阳晏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他看着沙发上小心翼翼还在等他回答的少年,饶有兴致的坐到了他身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的头发柔软,触感如同小动物腹部的软毛一样,摸起来极其舒适。
满意,也不满意。邵阳晏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容少年细想,下一秒他就转换了话题。
小谢,我以后叫你小谢好不好?
少年攥紧了手中的毛毯,点了点头。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肌肤关系,相处起来却依旧拘谨不已。
你以后想做什么?
这一个问题把少年问懵了,这几天下来,他从来都是被动的接受对方所有的安排,他从来都不需要回答任何问题。
我,我回答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他都显得拘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