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自恃美貌奪人所愛的野雞探花郎,平日裡順風順水慣了,怕是也沒想到這世上還會有你娶不到的姑娘吧!這回本侯不但要挫挫你的銳氣,還要讓你知道什麼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的我將自己那猙獰的表情在面紗下掩藏好,繼續在他掌心寫道:
【蕭郎,很好】
【只是,我有心上人】
蕭濃情神色一動,果然上了鉤:「那麼可容許在下問一句,姑娘的意中人是京城哪位才俊?」
聞言,我面紗下的嘴角咧得更開了。
【極樂侯,裴晟鳴】
蕭濃情:「……」
他環顧四周,似乎是覺得沒人能看得到我寫下的筆劃,便收回掌心清咳了一聲,再度用那蕭郎般溫柔的嗓音道:「那他喜歡你嗎?」
我心中冷笑,還是犀利地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絲顯而易見的不服。罷了,雖不能教這在座的眾人都曉得挑了蕭濃情看中的姑娘芳心之人是我極樂侯,便是只打擊到了他本人,也算不枉此行。
因此我便搖搖頭,相當黯然似的低下頭去,又回以一個堅定的眼神;女兒家心中那千百般婉轉的愁腸情思,盡在不言中。
「……」
然後我眼睜睜看著蕭濃情瞧我的眼神變了。
在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氣氛中,蕭濃情那雙番邦血統的碧眸滿是在我看來相當古怪而又令人不適的深情,慌得我趕忙低下頭去,心道好一個搶了本侯風頭的極品小白臉,若非被他盯著瞧的這位乃是實實在在的男兒身,這會兒極有可能已經著了他的道。
只見蕭濃情忽然回過神來,走入簾中取了一支墨筆,在那顆紅艷艷的繡球上端正地寫下一個蕭字;然後捧著那顆繡球到我面前來,無比認真地望進我眼裡道:
「未能來得及趕在鳴香姑娘與那位之前與姑娘結識,是蕭某無福。可憐姑娘一腔深情得不到斯人回應,蕭某似也步了這般後塵;因而別無他法,只能也如鳴香姑娘一般耐心等候了。」
便執起我的袖口,不由分說地將那紅艷艷的物事塞到我手裡來,又道:「若有朝一日你想清楚了,便拿著這顆繡球上蕭府來尋我;屆時無論人間變故風吹雨打,我蕭濃情都會娶你為妻。」
我:「……」
艱難無比地把視線從顯然感動了自己的蕭濃情身上挪開,想要再看一看仍是坐在簾中的驪珠兒時,我發覺她早已沒了蹤影;而眼下蕭濃情朝我越挨越近,雙手也愈攥愈緊,終是躲閃不及,被他親在了額頭上。
溫軟暖意觸到肌膚的那一剎那,我便知道裴小侯的這一世清白,完了。
……
……
一盞茶功夫後,樓內氛圍總歸是恢復了先前的熱絡,其他花樓里的頭牌也陸陸續續起了競價。捏著手中的繡球臉色蒼白地回到二樓時,崇少看看我,又看看仍在樓下一臉悵然若失的蕭濃情,小聲道:「晟鳴兄,你……」
我看他一眼,平靜道:「不該問的事便不要多問,不找你的繡球了?」
崇少沉默了下來。半晌他捏著自己的裙擺,望了望我似是又想說些什麼時,我驀地站起身道:「愚兄上樓去給你找方才那顆繡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