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也想給我爹寫信,但興許皇上的眼線就在這路上盯著,只要知道他現下一切尚好,我便也沒什麼可憂慮的了。
本想鼓起勇氣去問問徐靜楓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可他聽了我的吩咐,這些日來正忙著和我的崇賢弟談情說愛,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對國事的擔憂之色,可想而知我心中所設想的風雲突變的那一日,還遠遠沒有到來。
雖然沒了南巡是有些遺憾,不過眼下沒了蕭濃情,又多了一排他留在我侯府上的衣櫃,每日穿著他壓箱底的華麗衣裳出門閒逛,只要不去想些有的沒的,日子倒也算過得愜意。
京城姑娘們沒了遠走西域的蕭郎,始終見不到傳聞中同樣美貌無雙的徐大人,也鮮少看到閉關苦讀的崇少,理所當然地又將關注與愛慕投回了本侯身上;時隔一年又過起這眾星捧月、擲果盈車的風光生活,我心裡頭有著說不出的快活。
不過我獨自走在這京中的大街小巷,總覺得身邊似乎少了點什麼。
一個月過去了,蕭濃情沒有回來。
兩個月過去了,蕭濃情沒有回來。
三個月過去了,蕭濃情依然沒有回來。
眼看我倆分開的日子已經和正式熟識後的時日一樣長,我也不由得像朝里諸多疑神疑鬼的老臣那樣,覺得這廝應是撇下本侯與他的仕途,一個人遠走高飛了也說不定。
不過也好,就當他蕭濃情是本侯某個春日午後做的一場噩夢;這般夢醒了,也就將他徹底忘了便罷。
這一日傍晚天清氣朗,本侯正與做完功課跑來找我玩的賢弟在房中摴蒱,卻見總管匆匆敲了門進來,道是有江南的船商遞來貨單,我極樂侯府前些日子訂製的畫舫已趕工完畢,這般上京送來了。
聞言,我扔下手中骰子,與對面賢弟面面相覷,繼而一臉黑線。
畫舫?那隻野雞臨走前居然還從江南訂了艘畫舫?
便恍然一拍腦門,只覺得若不是忽然來了這一出,我幾乎已經快要記不起自個兒曾經的冤家姓甚名誰了。
聽聞那專為眷侶定做的江南豪華畫舫此時正停在北廊湖,崇少便忽然來了興致,三下兩下將桌上擲具收拾好,興沖沖便道:「晟鳴兄,我們去看看!」
我撇撇嘴,著實不想在這等懶散愜意的時刻出門,卻拗不過自家賢弟的央求,便只得換了身輕便低調些的衣裳,跟著那上京的江南船商一同到北廊湖驗貨去了。
此時已是入夜時分,近些日來因著老太后鳳體抱恙,白日裡的市集街巷總是冷冷清清,無人敢太過鋪張,不過京官並不干涉的夜市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