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命靈焰滅了,就代表著,人也就沒了。
那天,喬晚當著崑山數萬弟子的面,從太虛峰上一躍而下。從那天起,她本命靈焰就滅了。
這幾天來,馬懷真領著暗部的人手,沿著太虛峰下找,其實也只是抱著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心態。
但沒人相信,喬晚會死得這麼輕易。
馬懷真也不信。
他和喬晚接觸得比較頻繁,主要是喬晚她作為玉清峰的弟子,整天往問世堂跑得比暗部弟子還勤快。
久而久之,馬懷真也就多留意了一眼。
哪次下山,喬晚不是帶著一身傷回來。
這一批弟子中,就屬她對自己最狠。
有時候,馬懷真也想,搖著輪椅出了問世堂就能看見,喬晚頂著一臉血跑過來交任務。但這問世堂人來人往,就是沒了那抹辣眼睛的粉色身影。
但他一向朝前看,雖然冷酷無情了點兒,但效率高。
不沉湎於過去,一向是他行為處事的準則,那些死去的人,都在他心裡兜著,永遠都不會忘。
至於陸辟寒。
其實他們兩個性格都差不多,不過,喬晚畢竟是陸辟寒一手帶大的師妹。
消息傳到玉清峰上的時候,周衍在窗戶邊坐了一整天。
這幾天時間裡,他總夢到喬晚。
有些人,活得就像個影子,但只有失去了,你才會發現她其實無處不在,只不過,她一直活在了暗處,你從來沒留意過。
周衍撐著額頭,一閉眼,腦海里全是那天喬晚跳下去的畫面。
少女掀開車簾,從香車中一躍而下,隨之就消失在了繚繞的雲霧中。
一晃神,又是喬晚抽抽噎噎,涕泗橫流的模樣,「但弟子也知道,所謂期望,不過是弟子一廂情願。師尊你從未對弟子抱有任何期望,也從未真正看過弟子一眼。」
「弟子……弟子日夜修煉,只是希望能在師尊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希望師尊你也能將我當成你真正的徒弟,一個真正的人。」
周衍睜開了眼。
這三十多年相處,怎麼可能全無情誼。
如今,他這才知道,他……
周衍舌尖發苦,神情凝澀,愧疚得無以復加。
是他對不起他這徒弟。
「師父。」
少女猶豫清糯的嗓音在背後響起。
周衍略一側目,穆笑笑怯生生地站在他身後,猶豫地看著他,不太敢上前。
自從那天,她那個師妹跳下來之後,師父就變了。
之前師父也不愛笑,但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好像整天都在想事情,那雙眉緊緊地蹙著,怎麼也不見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