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雪浪園裡十多個凡人僕役一口氣送走,喬晚一轉身幾乎就陷入了怪堆里。
眼前這狀況,想走也走不掉了。
喬晚抿唇。
只能希望寒山院那兒沒出什麼問題,或者蕭博揚能給點兒力。
走也走不掉,喬晚深吸一口氣,贊出一掌關上了大門,將自己和妖物全都關在了一起。
現在——
喬晚面無表情地,一邊掄起鐵錘,一邊沖了上去。
就是清場的時候了!!
*
寒山院裡的血氣更濃了點兒。
林清芝長得好看,很有林黎年輕時候的風姿,皮膚白,眉眼依稀有點兒女氣,又怨又毒。
他低著頭,剝得耐心且細緻,一邊兒剝,一邊兒還沒忘跟岑夫人說話,到現在也就剝了半個手指頭。
從記事起,他就知道娘不喜歡姜柔這賤人。
如果不是這賤人非要橫亘在娘和岑向南那老匹夫之間,他娘也不至於落得做妾。
而他……
岑家那早死了的老頭兒,也看不上他!
不論他做什麼,在死老頭眼裡,就是比不上岑清嘉和岑清猷,就是比不上姜柔那賤人生得兩個廢物!
憑什麼?就因為他和他娘出生西南林家?就因為她娘修的功法,在他們眼裡是邪法?
他娘早說了,功法無非正邪,這世上善惡本來就不分,這世道,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功法只要能用,好用就行,至於那些看不上你的,殺了就是,那些人被殺了,也是他們活該!
他們憑什麼看不上他?!
姜柔那偽善的賤人,和她那兩個所謂的好兒子,到底有什麼地方比得上他的?
很長一段時間,林清芝都是這麼想的,到現在也深信不疑。
蝸居在西南的時候,他就這麼想,總有一天,他要親手殺了姜柔那賤人,替娘,替他自己,把帳一筆一筆討回來。
為此,林清芝天天想,翻來覆去地想,每每想到這兒,心裡都激動得不能自已,血氣沸騰。
雖然他想過很多畫面,但從來沒有一個畫面會像現在這樣。
岑夫人冷汗如雨,硬是低著眼,一聲都沒吭。
那雙眼清明依舊。
突然間,就讓林清芝想起了她小時候抱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溫和清平。
「你不怕死?」林清芝冷笑,「放心,我不會這麼早就讓你死。」
奈何,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林清芝恨恨地捏緊了手上那半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岑夫人猛地一顫,還是沒吭一聲。
為了練這手畫皮術,他生剝了不少人,見過不少絕望驚駭到扭曲的臉,但不論哪一個都沒像現在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