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板上鐵釘細細密密,血跡斑斑,陰氣森森。
不知道上一個踩上這鐵板的流了有多少血。
要岑清猷踩上去?!
空忍嚯然抬眼!
太玄觀、善道書院和梵心寺,你一言我一語,黑臉白臉,好話壞話全讓對面兒給說了,三言兩語之間,就把大光明殿高高地架了起來,左支右絀,前後為難的境地。崇德古苑和朝天嶺、沾雲峰又在這兒老神在在地旁觀看戲。
他不是不明白這三家在圖謀著些什麼。
整個佛門,就大光明殿和梵心寺最不對付。
一是因為梵心寺不甘心被大光明殿壓一頭,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兩派理念不同。
大光明殿的意思是,只要心存善念,心向正法,不論妖修魔修,都能被渡化。
而梵心寺,就霸道得多,梵心寺的理念是,凡魔皆斬!
所以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三家就逮著「魔」這一點兒,拼命炮轟!
想要證明大光明殿清白,想要證明大光明殿理念沒錯。
這鐵板……
光明心殿內,鴉雀無聲,就算岑清猷不想踩上去也不得不踩上去!
平常和岑清猷交好的大小和尚們紛紛坐不住了。
空忍厲聲:「什麼時候,我大光明殿的弟子還需要貴派考校了?!」
「都說了莫動嗔心。」盧德昌臉不紅氣不喘,「這也是為了給全天下的佛門一個交代而已,尊者心魔纏身,大光明殿私養心魔,這一項一項流言,都直指貴派和魔勾結。禪師這麼激動,是不願,亦或者是不敢,心虛?」
「說得這麼大義凜然,」喬晚身後的小和尚咬牙,「還不是為了藉此機會報他善道書院的私仇!」
「一個要報他們書院的私仇,兩一個想推翻大光明殿,做佛門的道統。」
喬晚終於憋不住了,打斷了身後小和尚,冷聲問:「私仇?什麼私仇?」
小和尚一抬眼,看到個面容清俊的少年,頓時一愣,轉念一想,想到這少年剛剛還和岑師兄站在一塊兒,再說這事也不是什麼秘密,低聲道:「岑師兄,岑師兄其實是碧眼邪佛的肉身容器。「
碧眼邪佛……
喬晚眉心一跳:「說清楚。」
小和尚壓低了嗓音,三言兩語就交代了一乾二淨。
「碧眼邪佛,仙友肯定聽說過吧。」
當初那個打傷了大師兄的碧眼邪佛,喬晚熟得不能再熟。
整個修真界,就沒人知道碧眼邪佛從哪兒來,只知道這人雖然是佛門弟子,但乾的儘是魔修幹的事,最愛做的就是屠人滿門,後來聽說在黑風道被人圍剿而死,屍骨無存。
但碧眼邪佛臨死前卻留了一手,他給自己挑中了個容器,往上面附了抹殘魂,這抹殘魂與「容器」的魂魄相融合,合成了一個人。
這個容器就是,岑清猷。
而碧眼邪佛曾經一掌打死了善道書院的山長,這筆帳算來算去就落到了岑清猷頭上。
沒等喬晚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盧德昌又看向了岑清猷,眯起眼:「當初是妙法尊者決心要收你為徒,做師父的被天下人質疑,你這做徒弟的難道不想為師尊洗刷清白嗎?還是說魔性本來就自私?」
三教相爭,被推上風口浪尖的岑清猷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突然行了一禮,彎腰脫了鞋履。
第96章 佛魔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