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得怎麼了?」
喬晚抬起眼皮, 目光在來人臉上溜了一圈兒。
這是個中年修士,頜下生著短須, 面容清矍,眼中藏神。
男人做得很挺直,衣著整潔,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玉冠中,唇角的小鬍子也打理得一絲不苟。
能看出這是個十分嚴謹自律的人。
喬晚知道,這人叫李判,就是面前這人和一個叫綠腰的姑娘,把她從山道上撿了回來。
她昏過去之前,聽見的那道男聲,就出自面前這個修士之口。
「答應我一個要求,我就救你……」
「還能幫你化解魔氣……」
「做我們書院山長……」
等清醒過來之後,喬晚就被打包塞到了這間小破木屋裡,身上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胸前的血洞撒上了藥,纏上了乾淨的白布,並且得知自己在垂死邊緣掙扎的時候,和這名叫李判的中年修士成功簽訂了魔法少女,阿不,山長血契。
據綠衣服的姑娘介紹,他們都是不平書院的弟子,沒聽說過不平書院也不要緊,反正就是個小破書院。
驗證綠衣姑娘這句話的,就是喬晚她躺著的這間屋子。
缺了條腿兒的木桌,一把看上去快散架的椅子,黑黝黝的棉布帘子,和桌子上一看就散發著濃厚的貧窮氣息的乾癟饅頭。
想到這兒,喬晚更加絕望。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大號到底做了什麼,這廂她剛清醒過來,受到小號牽連的大號也跟著恢復了神智。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喬晚果斷腳底抹油跑出了大光明殿,找了個客棧藏身。
他麼的,不僅岑清猷沒追回來,小號和人綁定了契約,大號還做出了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一想到剛剛大號對佛者做了點兒什麼,喬晚恨不得以頭搶地。
妙法說得一點兒都沒錯,在學會控制神識之前,她可能真的要淨化一下她那骯髒的大腦。
回大光明殿,是不敢的,只能盤腿坐在不平書院這張小破床上思考人生。
一想到這兒,喬晚就覺得牙疼,現在給她十個膽子,她都不敢回去,尤其一想到佛者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目光,喬晚就更覺得人生昏暗無光。
尤其是面前的修士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簽訂血契這種事,她已經沒了一點兒印象,但人在生命危急關頭,都會做出點兒什麼衝動的事,她也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幹了。
考慮到眼前這修士畢竟救過自己的命,喬晚捏緊了手裡的捲軸,迅速爬下床,行了一禮:「前輩,我考慮過了。這事關係甚大,晚輩不過一個築基,沒辦法擔任山長要職,完成前輩託付之事。前輩還是去找別人吧。」
男人嗓音低沉:「如果,我只要你呢?」
「你不用擔心。」綠衣姑娘露齒一笑,「我們書院是正經書院,是正道,這汗青卷你看了沒,看了難道還不信嗎?」
喬晚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捲軸。
她手裡的捲軸就叫汗青卷,基本上每個門派都有這麼一個。
修真界大家活得時間比較長,門派歷史也比較悠久,隨便拎出去一個門派都有動輒上千年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