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抬頭:「前輩是個好人。」
渾然未覺這是場實時轉播的喬晚,當著整個花座峰的面,吐字清晰,嗓音清朗,誠懇地表示: 「前輩很溫柔。」
「在下仰慕妙法尊者已久,尊者曾經指點過我幾招,也算有幾分師徒情誼。」
這幾句話,一字不漏,即時傳入了花座峰上每個人的耳朵里。
花座峰上微妙地安靜了下來。
溫柔?
所有人的心都顫抖了。
那個妙法尊者,那個因為容貌和兇殘程度呈正比的妙法尊者,其實是個溫柔的好人?!
方凌青嘴角也一抽:你在開玩笑嗎?
喬晚搖搖頭。
她很感謝前輩。雖然……不小心摸了一把妙法廣闊的大胸襟怪尷尬的。
想到這件事,喬晚苦著一張臉撓了撓頭。
既然想不到怎麼道歉,到不如趁這個機會幫妙法挽回點兒名聲。
想了想,喬晚臉上表情更加誠懇了:「前輩雖然看著凶了點兒,但其實人真的挺溫柔的。」
「還賢惠。」
對付這一類人,或者說長輩,喬晚覺得自己已經歸納出了點兒套路。
就比如說大師兄和馬懷真,總而言之,要捧著,順毛擼,擼開心了基本上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所以我很仰慕前輩。」
喬晚嗓音不高也不低,說著說著,坦坦蕩蕩地坐下來。
這嗓音清晰地迴蕩在整個花座峰上。
霎時間,清風掠過。
整個花座峰都奇異地安靜了下來。
賢惠!溫柔!
他們是不是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花座峰上,驚嘆一片。
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被人表白髮卡,妙法的臉幾乎下意識地一黑。
小沙彌偷偷瞥了眼佛者的反應:尊者是害羞了嗎?
畢竟……尊者兇巴巴過了這麼多年,還沒人當眾誇過呢,若是害羞了也是人之常情。
各教派長老紛紛捋須,投去個意味深長的揶揄的眼神。
溫柔、賢惠的大好人,看不出來啊。
這複雜的目光齊刷刷地匯聚而來,佛者嘴角也不自覺略一抽搐。
想到這兒,各教派長老心理又不平衡了,有點兒傷心和蕭瑟。
這叫陸……陸辭仙的後輩吧?多乖多討喜,知恩圖報,多省心。
唉,怎麼就沒後輩當眾也給他們表露個心意呢,他們這一把屎一把尿的操勞到現在也不容易啊。
留影石里的少年,或者說少女,簡直像隻眼神明亮的小土狗。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佛者臉色更黑,但觸及這目光,卻不由自主地一頓,心口的那陣怒氣也好像跟著淡去了不少。
嚴肅還是嚴肅,紺青色的眼裡卻像盪過了一陂柔和的春水,瑩潤漾漾。
佛者嗓音肅穆莊嚴,黑著臉沉聲怒斥道:「孽障,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