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傻。
活了四十多年,不可能認識不到自己的心意,只不過,這幻境把她心裡的偽裝給撕碎了,赤裸裸地擺在了她面前。
究竟什麼是時候冒出點兒這種心思的,已經不可知。
不過前輩他長得的確好看,人也很好。
因為心魔幻象,對個和尚,還是對個嚴肅到堪比她爸的和尚生出了點兒少女情緒,這簡直不是驚了,這是驚悚。
如果是前輩的話。
喬晚完全能想像出來,會被冷酷發張好人卡,說不定還要被教育,剛意識到心動,就註定失戀,雖說和妙法接觸不算多,但喬晚心裡很清楚,像這種佛門高僧絕不會輕易破戒和動情。
喬晚抿緊了唇,喃喃地張了張嘴,認命地低下了頭。
她也絕對不可能做出耽誤人修行這種事。
幸好這感覺才剛萌芽。
喬晚面癱著臉,冷酷地下了個決定。
在它還沒成長為參天大樹之前,最明智地選擇就是,讓它還在搖籃里的時候,果斷地掐死。
喬晚從來就不相信有什麼情愛是走不過去的,當初她和裴春爭那場戀愛,雖說悽慘了點兒,丟臉了點兒,但總歸是過去了。
收斂起心神,喬晚繼續專心致志地和面前這團頭髮作鬥爭。
頭髮被喬晚打了個蝴蝶結,綁在了房樑上,鬼新娘蹬著腿,撲騰了兩下。
晃動間,眼一瞥,目光落在了地上,突然瞪大了眼球,尖叫了一聲:
「我的步搖!!」
喬晚順著她視線一看。
地上躺了個碎成了兩半的金步搖。
「這位道友,我們打個商量,今天這事兒我絕不到處亂說,你把這步搖拿給我行不行?」
喬晚收回打蝴蝶結的手,心裡默默盤算。
這鬼新娘不知道在鬼市待了多長時間,問她說不定有渡生花的消息。
於是,從房樑上跳了下去,把碎成兩半的牡丹金步搖撿起來,遞給了女屍。
鬼新娘拿起金步搖,拼了拼,往自己腦袋上一別:「好看嗎?」
喬晚凝神,儘量把自己注意力全部轉移到正事上,問:「你在鬼市待了很久了?」
提到這個,女屍眼神忽地一暗:「有上百年了吧?要不是當初閻老闆願意收留我,我也待不了這麼長時間。」
「不瞞你說,我要報仇。」女屍抬眼。
喬晚問:「既然這兒是鬼市,怎麼不修鬼道?」
「我沒這資質。」想到往事,鬼新娘摸了摸腦袋上的金步搖,黯然道:「我要是有這本事,我能不去修鬼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