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懷真一時間沒吭聲。
喬晚抬眼看向周衍。
這位崑山的玉清真人垂袖站著,四目相對之間,男人神情依舊淡漠高貴,寬袍大袖將穆笑笑擋在了身後,目光相撞的剎那,露出了點兒顯而易見的抱歉。
少女如同離巢的雛鳥,緊緊揪住了周衍的衣擺。
兩個徒弟,孰輕孰重,幾乎一目了然。
雖然他對她感到歉疚,想要補償,但這僅僅只是愧疚,並無多少師徒情誼在裡面。
相比之下,穆笑笑才是他門下珍之,重之,愛之,護之的小徒弟,也是曾經和大師兄同甘共苦的小師妹。
迎上周衍眼裡的憐憫和歉疚,喬晚沉默不語地握住了劍。
「我方才已經通知了素霓仙子回宗門,」周衍收回視線,沉聲道:「也吩咐了辟寒就來接笑笑先回山休養。」
……
「怎麼樣?這裡面怎麼樣了?」
帳篷外面的崑山弟子,皺眉催促著問最前面的弟子。
最前面的弟子神情猶豫地轉過臉來:「玉清真人說話了,說是這事兒算他的錯,是他管教不嚴,希望到此為止,別查下去了。」
別查下去了?
崑山連同崇德弟子都愣了愣。
難道說,喬晚真的在自家師姐識海裡面動了手腳,否則玉清真人周衍怎麼會出手阻攔呢。
沒一會兒,雲外突然落下了一道劍光,伴隨劍光一併落下的是個病懨懨的年輕男人。
男人臉色青白,瘦骨嶙峋,仿佛下一秒就會斷氣,唯獨一雙眼像是寒火一樣,透著股勃勃的,生命的堅韌和執著,使人不敢多看。
剛剛御劍而來,受了不少寒氣,陸辟寒咳嗽了兩聲,蒼白寬大的手撩起了帘子。
一踏入帳篷裡面,一眼就將眾人各異的神情收入眼底。
那雙冷冰冰的眼,平靜地從喬晚身上掠過,沒再多看一眼,垂下眼,病懨懨地上前行禮。
男人的視線,像火一樣刺痛了喬晚的肌膚。
「師尊。」
「我來帶笑笑回去。」
陸辟寒的目光隨之落在了周衍身後的穆笑笑身上。
盯著這道寒火般的視線,穆笑笑突然有點兒慌亂,怔怔地上前一步,訕訕道:「師……師兄……」
看著少女紅通通的眼眶,和耳畔那細而壓抑的嗓音,陸辟寒眼神幽深。
周衍:「晚兒,那是你師姐。」
話里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那她呢。
她沒上山之前,沒恢復記憶之前,也經歷猥褻,經歷過所謂的「宗族」打著為你好的名義要將你賣給別人做妾。這都不是做錯事的理由。
雖然她不記得前世爸媽長什麼樣了,但她還記得似乎是她媽跟她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