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晚在打量蕭景洲的同時, 蕭景洲也在打量著喬晚。
蕭宗源對整個蕭家來說算不上什麼重要人物,但既然名字前冠了個「蕭」字就代表著受蕭家庇護。
修真界本來就是弱的依附強的,強的因為這依附越來越強的同時, 也要替這些弱者提供庇佑。如果連這一個蕭宗源都庇護不了, 那之後趕來投奔蕭家的修士都得掂量掂量值不值不得, 天下人也會掂量掂量蕭家日後在修真界行為處事的分量。
蕭宗源死在某個秘境裡倒還好,但他死在大庭廣眾之下, 這事兒就有點兒難辦了。
喬晚無疑丟給了蕭家一個難題。
不過這不代表蕭家解決不了, 只要想放過喬晚, 總有無數種收拾辦法。
收回視線,蕭景洲神情姑且還算溫和:「代我向馬堂主道謝, 至於這裡, 我與我這兩個兒子還有些話要說。」
心知這是打算趕人了, 喬晚也不多留:「晚輩這就去問世堂復命。」
乾脆利落地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等喬晚一走, 四周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蕭綏心裡一陣突突地直跳, 透過眼睫縫隙瞥見了面前那樸素的青布袍,哆哆嗦嗦地幾乎不敢抬頭看。
蕭景洲:「抬頭。」
蕭綏哆嗦了一下:「爹……」
雖說在外面飛揚跋扈了點兒,但在家裡還是個識時務的, 青年咬牙一掀衣擺,跪了下來,剛抬起頭,臉上突然落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蕭索嘴角頓時滲出了血。
蕭煥臉色微變:「阿綏!」立馬也在蕭綏身邊兒一塊跪了下來。
蕭景洲淡淡地看了眼蕭煥, 伸出腳,抬起他額頭, 又給他「支」了起來。
蕭煥本來就蒼白的面色更白了點兒,臉上露出了點兒羞愧之情, 主動伏下身子認錯,「爹,崑山一行都是我……」
話還沒開口,就被蕭景洲當胸一踹,一腳踹出去兩丈遠。
蕭煥沉默地吐出一口血,又就著這一地污水立刻趴了下來,金環跌落,烏髮垂地,一身雍容華貴的打扮被巷口的污水浸透了一半。
家主教訓自個兒子,後面幾個蕭家弟子都沒敢出聲。
蕭煥垂下眼,唇角泛出點兒苦笑。
想要這位子?
那就在眾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就算日後能爬上蕭家家主這位子,現在也不過是趴在蕭景洲鞋底的一條狗。
然而眼角餘光一瞥,瞥見了巷口不知何時多出的那道白色的身影之後,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的蕭煥卻驀地僵住了。
女人靜靜地佇立在巷口,眉眼柔美冷清,面容如皎月生輝,冷清的眼在他臉上停了半秒之後,又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