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外面的頭顱尖嘯聲也遠去了,這繭穩穩地將兩人護在裡面,眼前陷入了一片綿長的黑暗,四周只剩下了彼此溫暖的呼吸聲。
王如意呆呆地蜷緊了腳趾,悲憤地捂住了臉:「羞……羞死人了。」
郁行之瞬間懵逼:「這是什麼?」
「這是我發繭啊。」
說完,面前的青年突然又沒聲了。
郁行之面無表情地站起,十分沒風度地果斷給了面前這小乾屍一腳。
「滾。」
有這玩意兒不早拿出來,他就不該被個智障感動。
被一腳踢出去老遠,王如意又開開心心地牽著嫁衣跟了上去。
「你不生氣了呀。」
青年板起了那張猙獰的臉,剩下來半張姣好俊美的容顏看上去尤為扭曲。
就這樣一路走,就在接近仙宮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呼救。
郁行之和王如意對視了一眼,馬不停蹄地直奔聲音所在的方向。
未曾料到,卻來遲一步。
不遠處,一個男修面容還停留在生前最驚恐絕望的一幕,身子軟綿綿地滑落了下來,從胸口中破開的大洞,暗紅色的鮮血汩汩地流了一地。
在兩人頭頂,蛛網銀絲幾乎占據了整個天空。
蛛網正中,靜靜地「飄」著個少年,腳踩虛空,面無表情,烏黑的眼神里失了焦距。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的肌膚,渾身上下泛著些不正常的如白玉般細膩的光澤,烏髮凌亂地斜搭在肩頭,脖子上隱隱有縫合的痕跡,從少年五指指尖伸出一根一根細長的泛著寒光的絲線,乍一看上去,猶如一尊精緻的傀儡。
王如意和郁行之兩人瞬間如遭雷擊。
這……這尼瑪是!!!
……
蕭三郎有點兒摸不准蕭煥如今在想什麼。
雖說如今他還不是蕭家家主,但在殺弟弒父這一系列雷厲風行的手段之後,蕭家也基本上都落入了蕭煥的囊中。
但蕭煥好像並沒有多大觸動,照舊和之前一樣懨臥在榻上,靜靜地看著桌上的誅邪劍譜,這修真界無數人使勁手段都想得到的絕世劍譜。
「三郎,」蕭煥苦笑著喟嘆了一聲,「我做到了。」
但等到他終於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這個位子,才猛然發現,身邊竟然沒有一個能慶祝的人。
這幾十年來半生的風霜,忍辱負重,苟且偷生,終於在一朝得以直上青雲,權柄在握,蕭煥反而生出了點兒倦意,這個時候鬆懈還為時過早,接下來還有不少他要的等著去排布,去收拾的事,但在這個時候,他竟然在想,如果阿綏還在的話。如果阿綏還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