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到蘇雪致朝他跑來的時候,微揚的裙角露出的雪白的纖細的腳踝,他喉口微微一滯,移開了視線。
「大哥!」
蘇瑞頓了頓,摸了摸自家妹子的腦袋:「雪獅兒,乖。」
手上捧著個頭盔,穿著身厚重的沾血的戰甲,一言不發地走進了書房。
在戰場上,他與敵軍廝殺,滾燙的鮮血潑灑在胸膛上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妹子的笑。
這信念支撐他一次次活了下來,卻在凱旋歸來後,不敢多看自家妹子的眼,只能行色匆匆,繃著冷峻的臉,轉身就走,行走間,厚重的鎧甲壓在少年尚且單薄的脊背上,哐啷直響。
後來,雪獅兒喜歡上了裴旻,執意要嫁給他。
蘇瑞微微一愣,他一直不大明白自己對雪獅兒是個什麼感受,一直以為,他這個做哥哥的占有欲太強了,但直到這時候,他才恍然明白,自己對自家妹子生出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少年冷硬的臉上儘量露出了點兒溫柔的舒緩的笑意,拍了拍自家妹子的腦袋,嗓音定定的,好像一個承諾:「好,大哥幫你。」
雪獅兒在嫁給裴旻之後,過得並不快樂。
但少年忙著南征北戰,並沒有時間多去察看她的情況,只在每一次凱旋過來之後,靜靜站在裴府門口,給她帶點兒幼時喜歡吃的糖,或是在出征前,沉默地在她院子前站上一夜。
再到後來,他家輸給了裴旻,他也被流放到無憂城。
蘇瑞想,雪獅兒肯定自責內疚。
但他其實並不怪他。
他的感情太驚世駭俗,他只想壓抑這感情,做雪獅兒的好兄長。
雪獅兒死訊傳來的時候,他正在無憂城,被獄卒趕著淌過火海。
少年赤身裸體,脊背彎得低低的,一步一步往前。
從小接受鐵血教育,素來強硬的少年將軍,終於流下了淚,但這眼淚還沒滴落到地上,又被蒸發了一乾二淨,看上去又像是那個鐵血冷硬的小將軍。
他在這十八層地獄中煎熬了幾百年,只有一個信念。
等他出來,就帶雪獅兒回家,帶小春兒回家。
齊非道沉默了一會兒,端詳了一下面前這和諧的秘境,有點兒苦惱。
「按理來說,劈開這幻境我們就能出去了。」
但問題就在於,他們……他們這麼幹,是不是有點兒不是人了??
就在這時,一道磅礴的劍意突然一劍劈來,這一劍,宛如一條金色的線,直將遠處這假山台榭,流水潺潺的幻境給絞碎了個乾乾淨淨。
秘境開始寸寸向外崩裂。
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在這一片寂靜之中,真鋼鐵直男•不解風情•陸辟寒一手抵唇,輕咳了一聲,率先邁出一步,沉聲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