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魔,是不分敵我的屠戮。
馬懷真目光落在這一身血的粉衣姑娘臉上。
就連眾所周知的和妙法尊者交好的喬晚,剛剛也沒見著對方手下留情。
如果說妙法尊者做著一切的時候是失去理智的也就算了!但現在他已經能掌控自己的心魔了,他做這一切的時候,明顯是清醒的,清醒得認出了喬晚,認出了他馬懷真,認出了所有人。
齊非道那吊兒郎當的神情終於收斂了個乾乾淨淨,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視著馬懷真,正色,甚至有點兒壓迫的意思。
「馬堂主,事到如今,你總得告知我們妙法尊者這是怎麼了吧?」
李判細細地打量了一眼喬晚,平靜地抬眼,看向那血色夕陽下緩步行走的佛者。
說實話,這袍袖飛揚,藏藍色的長髮飛舞,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單薄的影子,竟然真有點兒詭異的美感。
「每個人的心魔都不一樣,表現方式也不一樣。」頂著面前這些小輩的視線,李判與馬懷真交換了個眼神,終於沉聲說出了這個修真聯盟隱瞞了多年的秘密。
有的人心魔是嚯嚯自己,有的人是嚯嚯別人,但大部分陷入心魔的人,神智總歸是不清醒的。
但妙法尊者不一樣。
「他的心魔,就是個殺招,就是個殺器。」
「就是專門用來殺人的。」
蕭博揚喉口微啞,終於忍不住開口:「但……他這明擺著敵我不分啊。」
馬懷真面無表情地木著張臉:「於天道看來,這世上並無敵我之分。你,我,妖,魔,鬼……有情眾生,無情眾生,沒有任何區別。天道無情,任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生自滅,自相治理。」
瞥見喬晚等人怔愣的表情,李判不由嗤笑:「你們覺得不可置信?覺得委屈?」
男人沉下了嗓音:「這世上最應該覺得委屈的應該是普通的凡人。」
「若這世上沒有修士,天地萬物輪轉不息,運轉正常。但偏偏出了點兒岔子。」李判抬起手,比了個手勢,「出現了一批人,這些人太過霸道,竊取天地的氣機,掠奪這世間的靈氣資源。扭氣機,奪造化,為自己所用,只為滿足自己『飛升』的私慾。這天地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修士,是竊取天地氣機,為自己所用,自私自利之輩……
喬晚猛然一怔。
蕭博揚等人也被這言論給狠狠地震了一下。
「你們想想。」李判不動聲色地繼續道:「人類,草木,飛禽,走獸,因著這天地間流轉不息的靈力而繁衍生息,欣欣向榮,但修士出現後呢?挖掘靈脈,掠奪靈氣,致使本來平衡的氣機徹底失衡,無數草木枯萎,無數飛禽走獸從此滅絕。修士爭鬥中,地動山搖,打起架來,不少凡人無辜殞命。」
「早就罪業深重。」李判道:「為了一己私慾,導致天地陰陽失衡,就這樣還妄圖飛升成仙?」
中年修士的目光遙遙地看向了戰場上另一頭的那魔域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