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湖輩分小,只能遠遠地坐在一邊,沉默地聽著。
會議結束後,白賀川叫住了自己的女兒:「珊湖,我知道你性子好強,但如今大勢已定,回去吧。」
「這兒本來就不是女人的主場。」白賀川說著說著皺緊了眉。
對這容貌清麗堅韌的女兒,看上去還有些不滿。
這幾年時間,白珊湖作為白家子女跟著白家上上下下一塊兒上了戰場。
常年在北境待著,少女膚色粗糙了不少,但眉眼依然是清艷絕塵。
其實這幾天白珊湖一直在思考著自己要做什麼?她性子強硬,決定了的事誰都不能阻止她。
有時候白珊湖也覺得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即便這位照海仙子並不知道精神分裂是什麼意思,她皺緊了眉,沉默地繃緊了臉。
白家一向保守,她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做一個長得美術法不錯的仙子,體面地嫁給蕭煥,結成兩姓之好。
但白珊湖不願意,她不想這樣,她覺得煎熬。
白賀川很疼愛自己的女兒,她的爹娘都很疼愛她,她是白家的女兒,受父母養育之恩,行為處事一向謙遜守禮。
鮮少有人能看出這姑娘掩埋在清冷外表下的一股倔強勁兒。
白珊湖沉默了一瞬,頜首行了一禮,知禮地想要說聲「好。」
和之前一樣,孝敬父母,恪守白家家訓,做個白家的好女兒。
但北境全線已經崩潰了,就像一張網從天而降,把她牢牢裹住,白珊湖覺得疲憊,但她還是垂著脖頸,一聲一聲地應著白賀川的囑咐。
白賀川也知曉自己這女兒不願撤離,說到末了,只好沉聲加重了點兒語氣:「珊湖,族中本來就對你有些不滿,你不要再任性了,你那些師弟師妹自會有人去救的。」
當天下午,白家就收拾收拾準備出發了。
臨走前,白珊湖坐在營帳中,皺著眉想了很久。
她已經脫下了戰袍,換上了代表白家女兒的服飾,雲鬢半挽,步搖垂落,柔順溫婉,明艷動人。
因為出生高貴,反倒要和蕭煥聯姻。
白家的女兒都是傀儡和木偶,而她痛恨這樣的生活,更看不上蕭煥。
於是,她從小就努力修煉,企圖擺脫自己的命運,甚至和家人鬧翻也在所不惜,來到了崇德古苑,成了崇德古苑名副其實的大師姐。卻沒人知道,這看似果決利落的大師姐,實際上被家族責任,被禮節被孝道纏身,狼狽又侷促。
白珊湖的唇抿得更緊,她從來就不像當什麼照海仙子,她只想當個女戰士。
而戰士的歸宿,合該就是戰場。
合上了妝奩,她突然快步走出了營帳,往另一個方向走。